肖若兰在屋前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人回来,菜都已经回锅热了两遍。
她擦擦手,叮嘱小妹关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然后出门找人去了。
还没走出巷子,远远地便见兄弟二人搀扶着拖沓地走了过来。
“小念小洵!”
谢念川听见肖若兰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一抬头便见肖若兰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
肖若兰目藴冷芒,彻底看清他们身上的青紫后,眸底像结了冰,“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谢念川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洵川虚弱抬头,语气淡淡地对肖若兰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而已。”
“摔了?”肖若兰不悦地眯起眼,声音也寒下来,“摔能摔成这样?你们真当我傻不成?”
谢念川已经吓得如同鹌鹑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脖子里,然而谢洵川却仍旧定定地看着肖若兰,没有丝毫心虚。
他嗓音凉凉说:“我没有把你当傻子,只不过这点伤,比起你给我们的,恐怕只是小菜一碟。”
肖若兰:“……”
很好,这时候还想着见缝插针地讽刺她,看来脑子还没被人打坏。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无从说起。
肖若兰叹息道:“算了……你们先进来吧。”
“哥哥!”
一进破院,听到开门动静的谢挽清已经迫不及待地迈着短腿跑了过来,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喜悦,“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你们很久了!”
“咦……?”谢挽清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哥哥,你们身上怎么这么脏啊?还有哥哥的脸……”
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看向一旁的肖若兰,瞪大如同葡萄似黑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恐和害怕。
肖若兰: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霎,谢挽清立刻将她抱住了。
哀求道:“娘!哥哥没有及时回来吃饭害你等了这么久,还热了两次饭菜是他们不对!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求您不要再打哥哥们了呜呜!”
肖若兰抽了抽嘴角。
谢洵川扯了一下嘴角,波澜不惊地解释:“小妹,是我们不小心摔的,和她无关。”
谢挽清愣住:“啊?哦……”
她小脸讪讪地将肖若兰放开了,低头对手指。
肖若兰默默扶了下额,道:“行了,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想说,我可以不问,但现在,先跟我进去上药。”
屋里四壁空空,泥浆糊得墙裂出几道深深浅浅的裂缝,炕上一条单薄的麻编被褥子,里头的棉花已经发黄发灰,露在外头,墙角堆着皱成酸菜条的破烂衣衫,两张小破矮凳,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
但先前,谢家三兄妹是不被允许进到里屋的,这里默认是肖若兰的地盘,他们晚上只能睡在鸡圈,如果被肖若兰发现他们谁偷偷进了她的屋子,就三天别想有一口饭吃。
许是之前的阴影太重,即使肖若兰让他们从鸡圈里搬出来,他们也没有同意。
不过他们心疼小妹,便让小妹和肖若兰睡在了里屋。
他们也不担心肖若兰真的会对小妹做什么,毕竟之前治小妹可是花了不少钱,她还亲自给小妹煎药,如果真的想对小妹做什么的话,她也就不必这般悉心地照顾小妹了。
“把衣服脱了吧。”肖若兰将之前从医馆里顺带买来的伤药拿了出来,对两人说道。
小妹被支去喂鸡了,两兄弟对视一眼,见谢洵川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谢念川这才动手脱起身上的衣服。
蔽体衣物脱去,两具干瘦羸弱、其上缀满青紫的身体逐渐显露出来。
肖若兰见此一语未发,只是眸色越渐深沉淬冷,让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固。
两个小崽子皮肤很白,这些伤到了他们身上就更显得可怖,但好在都只是些皮外伤,打人者似乎很懂得如何让人疼痛,却又不至于闹出什么人命。
她默默拿出一罐跌打损伤膏,涂抹再几处看着最为严重的地方,下手用力将淤血揉开。
“啊呃!”谢念川发出一声痛叫。
“忍着!”肖若兰低声斥道,“不想这么痛,下次就别出事惹事儿!”
谢念川紧咬牙关,小脸憋红了也没出声,只不过那张脸已经被他哭花了。
轮到谢洵川的时候,肖若兰照例涂抹揉搓,但不管她下手是轻的是重,肖若兰连一声闷哼都没听到。
肖若兰眸中划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这小子倒是能忍。
难怪在书里,他虽然是老二,却是活得最长、藏得最深的那个。
“行了。”肖若兰让他们将衣服穿上,把药罐子递给他们,拍了拍手说:“接下来几日,按照我刚才做的那样,每日涂一次,你们俩自己给对方涂就行。”
谢念川愣愣接过肖若兰手里的药膏,这几天这女人的转变确实太大了一些,有时候叫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中。
曾经,在挨打时、在挨饿时,他们也想要一个温柔善良、全心全意爱护他们的娘亲。
让这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