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完毕自己的命令，顾念卿转身就离开了院子。季尘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动都没动，只是抓着茶杯的那只手微微一捏，瓷杯就在他手中变成了粉末，里面的水洒出来，打湿了桌面。

少女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身边响起，她说：“你没必要照着她说的去做，就算是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她修为比你低那么多，就算是他们整个国家的所有人一起上也，拿你没办法的。”

“这我当然知道，”季尘笑笑：“确实是没必要照她说的做，她也没有什么控制我的资格，就连她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也是可笑之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打算当坏人了，我倒是有点想看看，我照着她说的去做，她又会有什么反应？”

说到最后，季尘眼底的光泽变得充满了暴虐。

少女似乎都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有些虚浮，她说：“季尘，你这样怪吓人的。”

季尘立刻就收了自己眼底的情绪，柔声问道：“害怕了？”

“那倒不怕，”少女嘿嘿一笑：“你好坏，我好爱！我最喜欢你了！”

季尘听到她这么说，也总算是温柔的笑了起来，伸手过去习惯性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院子。

画面到了这里，往后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留下来的那几个人嗤笑一声，其中一个开口说道：“女帝，我还以为你之前那么生气那么疯狂，真的是因为你爱民如子呢！没想到撺掇季尘杀人的原来是你啊？就算是季尘有罪，你也是同罪才对吧？”

“我倒觉得不是，季尘屠城是他的做法，可是下命令的人明明是女帝啊？所以这样算起来，罪过是女帝的才对。有人拿刀杀了人，难不成要怪刀太快了吗？”

“你这话说对了！季尘这把刀还真是快到了极致！要怪就得怪他太快了呀！”

“男人不能说快，你小心他待会儿醒来打死你！”

几个人哈哈大笑，言语间都是对女帝浓浓的嘲讽。

女帝本人似乎是都忘了这些事，现在看到了屏幕上的那些内容，她愣了愣，随即才用力的咬了咬牙，她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是交换的话，一个人就可以给一个人换！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季尘他是屠杀了我们整个皇都的人！可是换来的只有我父亲一年多一点儿的寿命！这根本就不对等！别想把责任怪在我的身上！这就是季尘自己杀红了眼，是他的一己私欲罢了！”

听到她的这种说法，坐在季尘怀里的系统冷笑一声，她说：“顾念卿，看来你还记得这件事儿啊？我以为你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完全忘记了你曾经说过这些话呢！”

“我说过又怎么样？我说了这是一对一的交换，不可能需要那么多人！”女帝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身子下意识的颤抖，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强行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才继续说道：“我一座皇城里面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寿命能换来多少年啊？或许我父亲增加的那一年寿命都跟季尘毫无关系！我……”

“我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里，你父亲是属于那种特殊的存在吗？”系统打断了女帝的话，她微笑问道：“主要是指那种和别人对比起来的特殊，不管是修为方面还是身份方面，亦或者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他属于特殊的吗？”

女帝点头。

提起来这种事情，她自然是非常的骄傲。她说：“我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国君，他是把绛炙国变成世界第一的存在！这么厉害的人，难道还不够特殊吗？”

她原本以为，系统这么问她，是打算侮辱她的父亲才对。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了她的答案，那个少女居然愉快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她说：“你说的没错，你父亲确实是非常重要、并且非常特殊的存在。至少对这个世界来说，他的存在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他多活一年带来的因果，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季尘会的那种交换，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换的确实是命，但也是因果。你觉得你父亲非常的特殊，我们也觉得你父亲非常的特殊。但是和你父亲的特殊相比，那一城的人都是平庸到了极致。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换那一年，这就是事实。”

顾念卿愣住了。

那一城人命，是她跟随陆天出来讨伐季尘的根本。结果现实告诉她，那一城的人其实都是为她而死，是为了让她父亲活下去才做出的牺牲。

其实听到这种说法，并不是让她觉得最绝望的事情。让她最绝望的是，在听到了之后，她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而且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那个少女最开始说的那些。

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笑话。

从头到尾，一直是她。

呆滞的看着屏幕的方向，屏幕里面的季尘已经在皇都中做起了准备。

阵法是他们熟悉的阵法，带来的效果，也是他们亲眼看到的内容。

接下来的情况女帝不想去看，可是眼睛就好像失去了掌控，强迫她对着屏幕的方向不停的睁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弱的细节。

等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