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拒绝？

季尘都快要疯了！

就算是他从来都没有直白的说出来过什么，可是在他心里，他早就把妖族的所有人当成了他的亲人，爷爷自然也是他的爷爷，是最亲最近的存在，让他去把自己的爷爷抽筋拔骨，这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来的痛快！

咬了咬牙，季尘当即就摇头拒绝道：“如果爷爷您是这样想的，那我现在就去破阵！就算是我死了也无所谓，总比让我伤害您来的好！”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帐篷。

可身后的领主又是一声长叹，在季尘马上要踏出房间的时候，他幽幽的问了声道：“季尘，你是要我自己抽出来我的龙筋，为你再添些装备才好吗？”

季尘向外的脚步猛的停顿了下来，回头去看，老领主已经打算开始动手了。

季尘吓了一跳，赶忙重新跑回到老领主的身边。眼眶红了一片，眼底的泪水也早就涌了出来。季尘吸了吸鼻子，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充满了疑惑又不解的问道：“爷爷，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自然是为了妖族啊……”

老领主朝着季尘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去自己身边坐下。

季尘抹了一把已经涌出来的眼泪，他老老实实的走到了老领主的身边，按照对方的要求坐了下来。

老领主笑了笑，就像是往常那般，轻轻摸了摸季尘的脑袋。然后他深呼吸了几次，开口说道：“季尘，我跟你说过，躯体只是一个外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可若是它们能成为你的助力，让你代替我守护住妖族的话，我会觉得很开心，因为那像是我自己也跟着你一起守住了我热爱的族人，你明白吗？”

季尘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明白的。

可是他不想承认，或者说他不想看着他最重要的人，毫不犹豫的去迈出这么悲壮的一步。

这是多么让人心疼，又多么的让人绝望啊……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温柔了。”老领主叹息说道：“有的时候，你也确实是应该跟苏魅那孩子多学习学习。要狠的时候，就得狠一点才行。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你带着我的龙骨龙筋，你活下来，也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啊……”

季尘低头不语。

手指在身侧攥紧成拳，指甲抠进了肉里，鲜血流淌，他也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毫无改变。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弱小。

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如果他可以以一人敌万人的话，是不是爷爷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可惜没有如果。

爷爷说的没错，要么他借爷爷的力量生，要么他们一起死，这是单调又绝望的二选一。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季尘咬牙说道：“爷爷，等我杀了那些人，我就回来，把你的鳞片和骨头，都……”

“不用还给我，什么都不用还。”见季尘终于松口，老领主也笑了起来，他说：“季尘，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外面的那些人来说，龙是多么诱人的存在？如果你把龙骨和龙鳞法衣跟着我的尸体一起埋葬，那这消息被别人知道，我迟早就会被挖坟掘墓。那才是死都不能安息了吧？”

季尘一哑。

他不想承认，他觉得老领主说的有道理极了。

咬了咬牙，季尘认真说道：“我……我可以替您守墓，守多久都行，不会被别人挖了的……”

“那需要多久，守到你死，不就毁了你这一生吗？”老领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季尘，你带着我的龙鳞龙骨龙筋，让剑吸干了我的血。这就好像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去了哪里，爷爷也一直护着你帮着你，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局。”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又摸了摸季尘的脑袋，他轻叹道：“别让我一个将死之人毁了你向前的路，咱们做个约定吧，为了妖族，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世间繁华了。所以等这一战结束，没有人再敢欺负妖族的时候，你就离开这里，带着我的这些东西，让我也陪你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季尘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他红着眼眶，哑声唤道：“爷爷……”

“乖孩子，”老领主又拍了拍季尘，最后他笑着说道：“天亮之前没有多长时间了，听我说的来做，等到天亮，苏魅那孩子醒过来了，咱们的计划，可就难实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看着屏幕里的季尘一边哭，一边按照老领主的要求，在老领主断气之后，拆了他的龙骨，又抽了他的龙筋。

似乎是担心季尘对这种行为产生罪恶感，哪怕是到了死亡，老领主一直保持着那种温柔慈祥的笑脸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待自家亲孙子一样，只有无尽的眷恋，没有半点的犹豫和痛苦。

老领主说，龙骨要让季尘替换掉自己身上的几根骨头，老领主把换的方法都准备好了，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龙是神兽，龙骨可以完全抑制住魔血的爆发。

最开始老领主是想着让季尘把龙骨入药，喝下去来解决这个问题。可在他弥留的时候，他对季尘说道：“季尘，你这孩子太温柔了。让你喝了龙骨酒，你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