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颤颤巍巍地跨过木质门槛进入小屋,他看到妆台旁用一片碎玉压着一张草纸,而草纸的旁边则放着一个笔架,笔架上立着一支半干的墨笔。
他立即拿起碎玉片,竟发现上面刻着一个“风”字。
陆煜看着面前的碎玉片,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感,因为这碎玉,是他与她的一段“美好”记忆。
一年前,元宵时节,她为他递汤圆,结果不小心将汤洒了出来,烫到了他,二人向反方向倒去,随着“啪”的一声,汤碗与她的护身玉一同碎裂在地。
为了纪念这件事,她将碎成两半的玉分成两份,一份刻有“风”的自己留下,而另一份刻有“山”字的则给了他。他还说,收下这玉就会像山一样保护她。
那时,她笑着说好,而他则洒脱应声。
如今,她哭着弃玉,而他则再无机遇。
陆煜取出身上的那一半刻有“山”的碎玉,二者相遇正好拼成一块完整的玉牌。
他眼前一黑,扶着一旁的八仙桌,良久才缓过劲来。
他颤抖地打开草纸,上面则是一封娟秀字迹组成的信:
煜,你见到这封信时,岚儿以及离开羽家,离开这座城了。
岚儿来羽家三年了,第一年见到煜的时候,本想与煜做一个君子之交。
怎知,那些无关风月的相思竟如泉涌。
岚儿知道,煜与翎鸢有婚约,岚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
煜曾经说过,要用朔霜长弓把山庄射上天荒八大家之首,岚儿在这里祝福煜了。
岚儿此次离开,商门则不再与羽家有任何瓜葛。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想与山庄有什么关系。
毕竟,商门此时只余岚儿一人,也没什么好结盟的······
也对,那······就······七大家了······
祝君安康
岚书
最后几行被浓重的墨团覆盖,已经无法辨认到底写了些什么,但从墨团成型的痕迹来看,似乎是毛笔竖直摔落造成的。
陆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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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举起这张草纸,又无奈地放回桌案,就这个简短的动作,他重复了上百次,书信上的每一个字都被他刻在眼里,却没法真的传达到心间。
燃了一夜了烛火终是熄了焰,一道白烟被半阖的窗外刮来的微风吹得倾斜,最终在妆盒上烟消云散。
陆煜看着空荡荡的灯台上余下的漆黑灯草,竟伸手打开了那件她不曾用过的妆盒。
妆盒还未拧动就被他取下盖子:“怎么,打开过了······我明明记得第三层,前夜我盖好了。”
待木盖完全被陆煜移开,里面的物件却吓了他一跳:
一支琉璃青玉簪、一块金丝锦绣香囊、两颗琥珀猫眼耳坠、一枚澄澈翡翠扳指。
一弯清雪竹手环、一条桑蚕薄翼丝带、一束鎏金蓝田步摇、一个香殷楠木梳篦(bì)。
这八件饰品一一摆放在盒中,加上陆煜手上的那块破碎的玉牌,正好凑成一位官家女子一身的配饰。
陆煜看着面前的配饰,喃喃道:“当时羽姥赠的物件全在这里,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她这是真要与羽家撇清关系,唉······”
这时,屋门轻轻一转,一位女子跨过门槛,进入屋内。
“陆煜哥!哇,这是给人家准备的吗?这个玉簪好好看!”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摸向那支最靠边的琉璃青玉簪。
“啪!”
陆煜快速抽出一掌,打在女子的手上。女子一吃痛,手指一松,簪子向下落回桌案。
“陆煜哥!你干什么呀!打疼人家啦!”
谁知,陆煜将这九件配饰收入衣袋,起身后右手成掌,左手握拳对她作揖。
“羽翎鸢,昨夜是你邀我来若岚屋檐下的罢。”
羽翎鸢皱着眉看着陆煜:“哥!你这是做什么呀?”
陆煜冷笑一声:“在下实属愚钝,攀不起羽家嫡女。”
语毕,他衣袍一甩,并不理会羽翎鸢,转身走出小屋。
“羽翎鸢,就此别过了!”
“陆······”
追出去的羽翎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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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半个掠起的身影,以及屋檐上悬挂的风铃。
风轻轻一抚,风铃随之一动。
“叮铃!”
集市。
春雨淅淅沥沥,击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二人撑着同一把伞走在这浸湿了一遍又一遍的青石板路上。
湛若岚头一低,看着略微泛绿的石板,突然悲从中来:“也不知道他看了会怎么样······现在哪里还能留我呢······”
她抽噎两声,将这份心情藏于心底。
可转头看来的霖翎也算心思缜密,从她眸里挂着的几滴泪,便明白她还在为昨夜的事情而痛苦。
“想哭,就去雨里吧,小时候我也喜欢在雨里哭,哭完再笑着回家。”
湛若岚将头一摇,也不说话。
她抬头看向蒙蒙的天空,此时如针的细雨在微风下倾斜着:“与天同哭,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