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年之后,被一对好心的华裔收养,可根据当初的收养记录,她找去那户人家的时候,对方早已经搬家,后来出国,不知所踪。
"我那个时候,不敢和你说这些,如果孩子活着还好,若是有个意外,我简直不知道该让你怎么面对这一切。"袁莼这么多年,一直很少回国,原因也在此。她是当年目睹一切的当事人之一,剥夺了张翠作为母亲的真正权利,哪怕是为她好,哪怕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她绝不会否认。
"孩子找不到,我们每个人都受不了,父亲为此,进了医院,在那之后,我每次看到你对着云溪笑,便不忍心,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再告诉你,让你伤心欲绝。"那小小的人,才开始上小学二年级,每天笑嘻嘻地扑倒张翠怀里撒娇,开开心心地围着他团团转,他怎么开口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过是他一时之念,从树下捡回来的,而他们亲生女儿却已经彻底失联,怕是再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
张翠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一路留下来,她想起来了,公公早先年一直忙于公务,婆婆去世的时候,整个人都心灰意冷了一样,虽然职务一直往上提拔,越来越风生水起,可他却再也很少笑过,后来又一次突然住院,丈夫告诉她是积劳成疾,她每天巴巴地到医院去送汤送水,却是再难看到老爷子开笑脸了。那段时候,他整个人都跟灰了一样,她只当公公是身体不舒服,却原来,是因为,孩子不知所踪!
"在后来,云溪越长越大,容貌也越来越像我母亲。"冷国翼沉默了一会,继续道:"老爷子便天天下意识地留意着她,有一次,在书房里,他正在下棋,云溪推门进来...。"
冷国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眼睛越发的酸涩。
学围棋,是家中男丁从小就要接受的教养。老爷子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这种事情并不精通,但是,母亲却是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唯独"棋"这一道,最为用心。所以,给他们启蒙的母亲,除了书法方面,要求最严格的便是围棋。
那天,小小的云溪,推门进来,看到父亲正在自己下棋,便做到他椅子对面的位置上,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起一粒黑棋,"啪"地一声落到棋盘上。
指法稚嫩,却是满脸怯生生地望着他的父亲:"爷爷,奶奶,下棋。"
就好像,多年前,在书房,母亲总是在教他们下棋下得可气又可笑的时候,父亲忽然"咯"&a;ash;&a;ash;地一声落下一子,故意打断他们彼此折磨的瞬间。
那个时候,父亲也总是捏着一粒黑子,故意用很大很大的声音落在棋盘正中央,然后,朝他们兄弟几个使个眼神,让他们赶紧偷溜!
那一瞬,就像是一切恍然如梦。
望着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云溪,冷桩髯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别说送走她,这辈子,也不愿意细查她的身世背景。
会将这样的骨肉抛弃到路边,父母得是狠心,便是再承受不住负担,也不该冷血至此。
但想想,当初捡来她的地方是在离县城尚有段距离的老树下,估计,也是乡下人重男轻女,故意丢弃,这在乡下极为常见。
冷家养一个闺女,还是养得起的。更何况,她简直像全了已故的妻子...
那一瞬,冷桩髯下定决心,这辈子,那张照片,绝不会公诸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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