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朝廷记录在册,一般人都不敢欺负。至少,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人敢对他动手。
秦秋婉跟着走了进去,一路上有察觉到几个打手的目光。
俩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屋子里坐着的中年夫妻。那位愁眉紧锁的妇人就是楼宇他娘,另一边面色铁青的就是杨成宝他爹了。
看到楼宇身边还跟着一位姑娘,两人都挺诧异。楼母有些慌乱,急忙站起身:“这位姑娘是谁?”
她此时笑不出来,但又想表明自己喜欢,脸上的笑容尴尬无比。
“这位是李姑娘。”楼宇随口道:“娘,大哥呢?”
杨老爷叹了口气:“看到这里有动静,已经翻墙跑了。”
楼宇不说话了。
边上的楼母已经去后院端茶水,再出门来的她脸上带着恰当的笑,亲自给秦秋婉倒了茶:“姑娘和阿宇怎么认识的?”
“郊外偶遇。”秦秋婉含笑:“伯母太客气了。”
楼母急忙谦虚。
这人的规矩和教养从言语动作间都能窥出一二,楼母娘家是做生意的,嫁的两个男人也是生意人,平时见的人多,她一瞧就知道,这位姑娘的规矩很好,家境不错。气质也让人舒适,她一瞧就喜欢。
只是,今日实在不凑巧,让人家姑娘看到了自家狼狈的一面。这样的情形下,若是胆小的,怕是就来这么一回。
想到此,她有些懊恼。
本就恼恨杨成宝拖儿子后腿的她,更是对这个继子嫌恶无比。
杨老爷且顾不上这边,他满心都是自家生意被打扰了的不悦和对儿子的恨铁不成钢,脸色难看无比。不过,他也注意到了秦秋婉的动作言行,问:“姑娘和我家阿宇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回答这话的人是楼宇。
杨老爷不以为意,继续问:“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有兄弟姐妹吗?”
一般大家族中,除了子嗣特别稀少的,家中的兄妹都挺多。甚至还有二十多人的。
秦秋婉坦然:“我爹娘早在三年前就先后离世,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一人。”
杨老爷满脸诧异:“怎么会?”
楼母对这样的回答也挺意外,眼看气氛尴尬,她清咳一声:“李姑娘,一会儿留下来用饭,也尝尝我的手艺。”
外头那么多人追债,杨老爷没心思招待客人。不过一个姑娘而已,也用不着他出面,当下也懒得管。
也是因为杨成宝在外欠的那些债,大概还得楼家兄弟俩帮忙。所以,他还是愿意给妻子这个脸面的。
秦秋婉本就想留下来打听一下杨家这些事,也不着急走,等到楼母去了后院,她好奇问:“外面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凶?就算是追债,也没有堵门的道理啊!伯父,其实咱们可以报官,做生意的人每年交那么多契税,就是为了寻求衙门保护,如今弄成这样,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愿意帮忙!”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做了多年生意的杨老爷就更明白了。但是,杨成宝身上也不干净,真计较起来,大概也得进牢中蹲几年。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跑去报官,那等于是自投罗网。杨老爷像是没听见这话一般,看着门外满脸焦灼。
“伯父,你听我一句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害怕,我帮你跑这一趟。”秦秋婉一脸自告奋勇,说着就要起身。
杨老爷面色不太好:“不用了。”
话说口,察觉到楼宇脸色不悦,他缓和了语气:“一点小事,我们自己能处置,就不要麻烦大人了。”顿了顿,见秦秋婉似乎没放弃这个念头,他继续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其实也没多少银子,没必要闹上公堂。成宝也只是一时想岔才做错了事,回头我好好教训一顿就可!”
楼宇半真半假笑道:“是没多少,把这间铺子抵了,大概就差不多了。”
杨老爷面色铁青。
这间铺子是祖产,怎么能卖?
如果遇上正事,还勉强说得过去。若是因为儿子在外做的那些事而卖掉,那可就是败坏祖宗基业的不孝子。他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宇,你们兄弟也相处了多年,倒是帮着想想法子,救救你大哥!”
楼宇如今是秀才,还这么年轻,又得夫子盛赞,如果他缺银子,只要喊一声,多的是商户愿意资助。
恰在此时,门口又传来了踹门声。
“你们今日要是还不出来,就让楼秀才跟我们走一趟。”外头的人趾高气昂:“我们东家很仰慕楼秀才的才华,想跟他喝一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