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那般生气,但对他始终不冷不热。
陈三平一开始以为她是因为和自己吵架而生气,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
厨娘正在院子里打扫,看到他出来,立刻上前搀扶。
“陈大夫,您千万要小心。身上骨头还没长好,万一摔上一跤……”
“别说这种话。”陈三平打断她:“我会小心的。”
他看了看碧蓝的天空,道:“你去帮我熬一壶消暑茶,再请夫人过来一下。”
这段日子,两人没有住在一起。
闻言,厨娘有些为难:“夫人出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陈三平心里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想。齐欢玉名下有间铺子,她自己管着生意,偶尔确实需要她出面。
“有说何时回来吗?”
厨娘摇了摇头。
她转身去厨房煮茶,欲言又止半晌,忍不住道:“夫人前夜没回来。”
陈三平:“……”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疑惑地看向厨娘:“没回来?”
厨娘点了点头:“这是夫人让我告诉您的。”
有夫之妇夜不归宿,厨娘根本开不了口,事情才拖了下来。
陈三平脸色黑如锅底,好半晌没有说话。
厨娘煮了消暑茶来,他一口都未碰。就那么直直坐着。
厨娘有些担忧,大着胆子上前劝了两回,眼看陈三平不肯回去,她便也不再劝了。
陈三平就那么一直坐着,像一个木雕似的。
天色黑了又亮,他身上的伤处越来越疼,他却始终没有挪动。
天将亮时,有车辙声在门口停下。
没多久,院子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身浅黄色衣衫的齐欢玉扭着腰进了门。
事实上,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人影。
她没有开口,关上了大门后,问:“你起这么早?”
陈三平眼睛里满是血丝,瞪着她问:“你晚上在哪住的?跟谁一起住的?”
他眼神打量她浑身上下,很快就发现了她脖颈间的红痕,只觉得眼睛刺痛,心里也痛。
齐欢玉拢了下衣衫,道:“八百两银子,你以为那么好拿吗?”
她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认为,我陪人一个晚上就能赚八百两吧?”
陈三平:“……”好有道理。
他胸口堵得慌,还隐隐有些疼。
“那你要陪多久?”
齐欢玉手指绕了绕颊边的发:“八百两,足够买我一条命。”
所以,要陪一辈子?
陈三平这么想 ,也就这么问了。
齐欢玉坦然道:“在他厌倦我之前,我不能提离开。”
陈三平:“……那我算什么?”
听到这话,齐欢玉气笑了,眼神蔑视地打量他浑身上下:“你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要媳妇出去陪男人。”
她打了个呵欠:“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睡了。”
陈三平还想要再说,她确不愿意谈了。
他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越来越亮,听到厨娘开门的动静,他也没回头。
厨娘看到他人杵在那儿,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忽然想起这人昨夜没回去,急忙问:“陈大夫,你在此坐了一晚吗?”
有些事情,不宜让外人知道。
厨娘伺候他二人起居,还知道齐欢玉夜不归宿。
也就是说,对于夫妻俩的感情和齐欢玉在外头做的事,厨娘是猜到了真相的。
一时间,陈三平只觉得脸上发烧。
他抛妻弃子,背信弃义挣来的,就是齐欢玉的背叛吗?
偏偏这份背叛还是他默许了的,并且,齐欢玉如此也是为了两人的女儿。他就算想责备,都觉自己没底气。
“大娘,我们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你别到处乱说。”
厨娘摆了摆手:“这您放心。夫人给了我封口费的,这些秘密,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陈三平:“……”
虽然这是好事吧,可厨娘说得这般忌讳,就像是故意提醒他齐欢玉的背叛一般。
齐欢玉忽然出现在屋檐下,此时她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中衣,道:“你放心,大娘要是敢乱说,潘老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这话既是告诉陈三平,也是提醒厨娘闭嘴。
陈三平垂下眼眸,道:“潘夫人要是知道你和他来往……”
齐欢玉挥了挥手,满脸不以为然:“她不会知道的。”
陈三平:“……”万一知道了呢?
齐欢玉在认识他时,其实是潘老爷的外室,只是那时候潘老爷想纳一门美妾,潘夫人闹得厉害。他没空过来,后来干脆就用铺子打发了齐欢玉。
想起曾经,陈三平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的神情。
如果潘夫人知道了,应该不会允许齐欢玉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