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红了。
柳青文二人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将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他面色一言难尽,心下暗暗冷笑,这般沉默寡言,难怪要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
忽而,前面女子回身,眼神灼灼:“柳三公子,记得带上银子来拿卖身契。若是不来,五日后我就办赏琴宴,就在这悦来楼。”
柳青文:“……”
他恨得咬牙切齿:“我记住了。”
一语双关。
不止是记住了上门讨要身契,还记住了被她威胁的仇怨。
秦秋婉听出来了他的潜意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边上揪着帕子面色明显不好看的段衣衣,转身和李曳之下楼。
柳青文没心思送段衣衣回家,将人送上马车,自己就掉头回府。他平日里花销甚大,手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得去问侯夫人拿银子。
侯夫人得知前儿媳狮子大开口,要她花三千两给兰娆赎身,气得七窍生烟。
这么说吧,侯府全年的俸禄加上铺子里的收入,也才将将这么多。
兰娆一个女子,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凭什么?
若不是儿子毁了身子,而兰娆又恰好怀有身孕。这样的女人别说进门,谁要是敢送到她面前,她都得把人打一顿不可!
“周月茹狮子大开口,你竟然就由得她?”侯夫人“砰砰砰”拍着桌子,拍得桌上茶杯劈啪作响。
可见其怒气。
柳青文心里发怵:“我想让她便宜,可她说……”
“说什么?”侯夫人咬牙切齿追问。
柳青文退后一步:“她说兰娆一定要卖三千两,若是我不肯给,她就办一场赏琴宴,请兰娆的那些追捧者过来听曲,价高者得。若真如此,柯怀肯定愿意出,还有各家富商……”
侯夫人满脸不可置信,冷笑道:“一个花楼女子,如何值这么多银子?”她气得胸口起伏:“兰娆容貌虽好,却也不是顶好,才艺哪儿有太傅府几个姑娘好?才貌双绝,都是你们吹捧出来的。再说,做妾要何才艺?”
柳青文听着母亲贬低兰娆,心里不高兴,不敢反驳,却也不想继续听:“您快点吧,兰娆腹中有孩子,难道您还真让儿子去和那些男人竞价?”
“我去!”侯夫人霍然起身:“给我更衣!”
丫鬟们轻手轻脚进来,飞快给她换了衣衫梳妆。
见状,柳青文松了口气。
他是真不想和那女人打交道,下手忒狠了。他就不信,当时周月茹拿刀戳他的时候没认出来人。
知道是他还扎得那么狠,那女人……分明是恨他的。
跑去求一个恨自己的人能讨着什么好?
不去最好!
秦秋婉回到尚书府,周月慧已经等着了,拉了她的手笑吟吟问:“如何?”
“挺好。”秦秋婉知道,这是担忧他们二人相处。
周月慧有些纳罕,眼看妹妹不像是说假话,又带着点揶揄取笑:“他沉默寡言,你竟然也习惯?”
“他话少,我多说几句就是。”秦秋婉理所当然。
周月慧:“……”
“对了,稍后会有客人上门。”对上她疑惑的眼,秦秋婉将今日在酒楼遇上柳青文的事说了一遍。
周月慧面色一言难尽。
“三千两竟然也愿意?”
柳青文不能再有孩子,兰娆腹中这个孩子就显得尤为紧要,别说三千两,就是万两,侯府也会咬牙凑。
姐妹俩还没说几句,就有丫鬟前来禀告:“护国侯夫人到了。”
“请进来。”周月慧拉着她去了外院,一副待客模样,还吩咐人备了瓜果点心。
侯夫人知道得出三千两,心里肉痛,想着就算这银子要给,也绝不让姐妹俩好过。进门后发现丫鬟上茶及时,桌上点心齐备,一副招待贵客模样,似笑非笑:“李夫人果然不愧是周家女,待客就是周到。”
周月慧就等着她提这茬,眉眼温柔如水:“侯夫人是给我妹妹送银子的贵客,怎敢怠慢?”
侯夫人噎住。只觉得这姐妹俩嘴皮子利索,这又是人家的地方,她说再多都是自取其辱。恨恨掏出银票往桌上一拍,收回手时指甲一带,银票被带落在地,她一脸惊诧:“哎呦,我无心的。”不甚诚心地道过歉,又问:“卖身契呢?”
秦秋婉看到地上的银票,眉梢微扬:“地上的银子我可不要。姐姐,还是让人去告知柯怀柯公子……”
侯夫人:“……”
她气得脑中一片空白,如果兰娆真落入别人手中,那些男人肯定不会容兰娆留下孩子。
今日她必须把人带走,吩咐道:“来喜,把银票捡起来。”
这一回,侯夫人稳稳当当把银票放到了桌上。
秦秋婉伸手接过,确定是三千两,才从袖中掏出卖身契递上。这边侯夫人还没接住,卖身契已经飘飘扬扬落下,刚好就落在方才银票的位置。她也笑道:“对不住,我无心的。你为何不接住呢?”
侯夫人瞪她:“捡起来!”
秦秋婉不动。
侯夫人咬牙切齿:“你别欺人太甚。”
“那是你孙子,你不捡吗?”秦秋婉笑意盈盈:“侯夫人若是不乐意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