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子承反而疑惑起来,“你小子跟九儿天天混在一起玩耍,不知道么?”
“你是说,雨莲?她还叫凤九?”
叶子承没好气道:“雨莲是闺名,凤九是乳名。那个......小伙子,中午来府上吃酒呀,咱爷俩先熟络熟络。”
这突兀的名子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晕,他俯身看着那石狮肚皮上的字迹,忽就发足力气去追那远远离去的车架。他跑啊跑,跑啊跑,大声呼喊着“小凤九!小凤九!”。
那窗户里突然就探出女子的脑袋,大声呼喊着“华阳哥哥!华阳哥哥......”,只是那后面的声音越发的远了,微微弱弱几不可闻。素衫女子的眼眸,在微笑中悄悄模糊。
华阳疲尽力气也未追上,看到那远远的挥手人影,他忽然就笑了。那些尘封在童年久远记忆里的画面一点点逐渐鲜活起来。
那时候,各条巷子里的孩子常碰在一起,干那抓鱼摸虾又或折柳哨的趣事。不知哪天,队伍里加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每当他们撸起袖管裤腿在河沟里一顿瞎抓摸的时候,小姑娘在岸上只随手一指,就能让他们欢快满载而归。后来就知道了,她叫凤九呀。
他们会约在一起,去折那柳枝柳叶编成花篮,小篮筐一提,便挨家挨户像模像样去小伙伴家里串门,主人家看着他们手上提着小篮子,便往他们篮子里塞进炒熟的花生和煮熟的鸡蛋,笑着看他们蹦蹦跳跳带回家。
他们约在一起在那河沟子里摸鱼,当那些水蟥悄么地爬到了谁的小腿上,“嗷嗷”的惊吓惨叫声总能传出很远很远。
当果子熟了的季节,几个小伙伴便寻着长长的竹竿跑到别家院墙外,趁主人家不注意去磕那探出围墙的杏子。但凡主人家开了门,他们就扔了竹竿呼啦啦跑了个没影。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主人家已经挎了一篮子的熟杏要来分给他们,可是见他们全都跑散不见了,倒是又气笑着又回去了。
一旦到了冬天但凡下雪,整个镇子简直全是小伙伴们的乐园,雪球你来我往,又或钻进谁的脖颈里,叽叽哇哇谁都跑不了。他们曾照着那个名叫凤九的瓷娃娃堆雪人儿,堆了很久很久,从天亮堆到天黑,竟堆成了个丑八怪模样,惹得小姑娘“呜哇”就哭了起来。
再后来那个小姑娘突然就没出现了,听说她病了。华阳就跑到她家门前,原来他们家那么大。在急切的打听过后,才被小厮们七拐八拐地寻到那小姑娘跟前。小姑娘病得很重,都快迷糊了,可当她睁眼看到小玩伴来了,脸上还是笑了出来。
可有一天,小女孩突然就不行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在迷糊里念着“华阳哥哥,华阳哥哥”,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指头,一次次努力使着微弱的力,他知道这大概是在跟自己告别了吧。他站在一边泪水滚烫,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撕心的心痛。
当她突然昏迷不醒的时候,从外面来了一个神秘的大夫,开了个奇怪的方子,说想救这小丫头的命还缺两样药引子,叫那“忆里甜”和“梦里香”,这让一圈人摸不着头脑,急得直抓瞎。正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那神秘的大夫一指旁边泪眼婆娑的华阳,笑着说药引子已经有了。
从那日后华阳每天都来看她,凑到小女孩跟前跟她讲那些开心的事情,讲着谁栽进泥沟里啃了一嘴泥,谁又在玩耍的时候脸上被画了大王八......小姑娘虽迷糊中闭着眼,但眼角却微微噙着笑咧。
有一日,当华阳讲遍了所有的故事后,轻声自言自语,“小凤九,你快醒来吧,我跟你藏了个秘密嘞”,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往外掉。正当他抽噎时候,恍惚就听到一声“什么秘密呀,华阳哥哥”,他不敢相信般笑了起了,世间再没什么能比这开心的了。
只是自她病好了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名叫“凤九”的小姑娘了,打听后据说出了远门,很远很远。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他等啊等,时常骐骥在某个街角能突然就看到她,可老天并不遂人意,从那后便再也未曾见过那个身影了。十几年过去,那小凤九的声音和容貌也逐渐在记忆里消散模糊,估么着再也不会再出现了。
直到......直到这石狮肚皮上的刻字再次浮现于眼前,直到“凤九”二字在耳边唤起,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了了。这小鸡乱扒般的名字,可不就是他自己刻下的么。
那车架终于还是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他反而不觉失落了。顺天府么,那就等我来寻你吧。
“小四,嘴上嚼的什么呢?”
华阳看着一只黑猫从房檐上跳下来,砸在雪窝里,再爬起来时俨然就变成了一个红棉袄小童子模样,嘴里有着什么东西粘在牙齿上,很是费力地嚼着。
“没啥没啥,不好吃哩不好吃哩。”
那小童咕哝声里就把仅余的最后一点糖渣子含在嘴里化没了。
华阳被他那顽皮模样逗乐,忽又正经说道:“你那个铜板才没捂几天就花掉了呀,下次放饷说不准是啥时候了咧。”
小四瘪瘪嘴,难过说道:“那啥时候才能放饷呀?”
“等着吧。”
小猫妖被烟火熏得慌,便自己跑开耍雪去。
小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