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子仪正焦头烂额。 徐云娇上吊了。 才没了孩子,又被长公主打了一巴掌,哭闹不休地折腾了一整夜,赵子仪一反常态,又是安抚又是照顾,寸步不离地守了一整夜。 好容易把她哄睡了,已经是日上三竿。 长公主就冷冷盯着这个女婿,问道:“和离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赵子仪本来也没几分情意,只是想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想起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又想起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还想起她爱恨交加的哭声:“赵子仪……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好狠的心哪!” 还有长公主一耳光扫过来时,她挣扎着从床上扑出,死死地护着他的脸。 这世上竟有女人痴情至此。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如铁如石,再也不会为任何女人波动。 但当清脆的耳光落在她脸上,那一刻,他的胸口忽然就窒息了一下。 “娘,一切是我的错,和赵玹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她的身子那么虚弱,鲜红的血迹自嘴角渗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气绝身亡了。 可她的语气却那么坚定:“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都是他的女人,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他赵家的亡魂!” “你!”长公主气血上涌,指着女儿,颤抖着道:“徐云娇,你这个蠢货!知道你为什么保不住孩子吗?知道你为什么躺在这里吗?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没想过要保护你,保护你的孩子!”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都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倒好!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你要是死了,就是蠢死的!” “娘,我知道我蠢,可我就是喜欢他啊。”徐云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她泣不成声地道:“我已经没了这个孩子,娘,你难道还要让我失去丈夫吗?娘,当初我想要和离的时候,你打我骂我,不让我和离,现在我不想和离了,你又打我骂我,逼着我和离……” “蠢货!你这个蠢货!”长公主太阳穴突突暴跳,呵斥道:“他连你的孩子都不放在眼里,连你的生死都不在意,你还要跟他做夫妻?徐云娇啊徐云娇——”长公主只觉得胸口仿佛要炸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狠厉了起来,“你迟早会死在他手里的!我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徐云娇声音虚弱,如同蚊蝇,“就算是死在他手里,我也认了……” 长公主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母女俩对视半晌,她狠着心,丢出了最后的狠话:“徐云娇,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死在他手里,死了就死了,烂了就烂了!我绝不会给你收尸!公主府也没你的香火!” 爱之深,恨之切。 长公主说出这么一串狠话后,心口就疼得像是万箭穿过一样。 可徐云娇自幼就被宠坏了的人,哪能体会这背后的复杂情感?她闭上眼睛,缓缓道:“不必麻烦母亲,我就是做孤魂野鬼,也是赵家的孤魂野鬼,绝不会打扰母亲分毫。” 长公主纵横朝堂多年,左右逢源打压政敌无数,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败的滋味。 她压着怒火,手指向赵子仪:“你不和离也行,赵家必须付出代价!淑妃必须抵命,赵子仪必须坐牢!” “娘……”徐云娇哀哀唤了一声,她的脑袋无力地靠在赵子仪怀里,声音低低的,近似于乞求:“娘,就这么算了好不好?这事我也有错,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娘,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丈夫,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对我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娘……” “徐云娇!”长公主暴喝一声,她狠狠盯着面前的夫妻俩,怒极反笑:“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咽得下这口气,本宫可咽不下!就这么算了?本宫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转身,抬步跨出房门,斩钉截铁地丢下一句:“来人,把和离书拿来,让他们画押!” 徐云娇“哇”地一下痛哭出声:“母亲……”身子就向地上坠去。 赵子仪忙抱住了她。 说来可笑,夫妻十几载,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抱她。 徐云娇又是惊喜又是伤心,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赵子仪,我不想和离……”她哭得险些断了气,“我不计较了,沈玉清的事,赵昔微的事,淑妃的事……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的过我们俩的日子,好不好?我不计较了,好不好?” 赵子仪凝望着她,那个好字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赵子仪,我知道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