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事?”侯夫人一边替他擦着湿发,一边随口问道。 “这事你不知道。”小侯爷放低声音,“沈玉清有个女儿!” “这不是十几年前早就传开了的事么?”侯夫人揉了一把丈夫的头发,哭笑不得地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只是有人喜欢嚼舌根子呢!” “不是。”小侯爷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肃然,“是真的有个女儿,十七岁了!而且,她现在回来了!” “什么?” 小侯爷一脸凝重:“那丫头回来了,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朱雀门,她闯出来,拦下了赵子仪的马车……哎,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呢?云娇要是知道了,不得又闹个天翻地覆?” “你先别急。”侯夫人向来是拿主意的那个,她略一思忖,“暂时先别让娘知道了,这丫头既然回来了,必定是不可能再走了的,就让他们赵家且闹去吧。” “唉。” 这夜吃了晚饭,侯夫人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有什么事没做完似的。 洗漱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忽然就想起了什么。 那一本被她忘在脑后的天书! 她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忙把那锦盒找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锁扣,心神紧绷地拿出书卷,翻开,铺平。 烛火跳跃间,有些泛黄的纸张上,出现了新的八个小字: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侯夫人吓得“啊”一声,差点惊叫出来。 不对! 侯夫人不停地安慰着自己:那丫头才认祖归宗,何来婚嫁之谈? 可见这天书也不是事事都能预知…… 然而没过两天,小侯爷下值回来跨进门就道:“那丫头可能要嫁入王府了!” “你说什么?!”侯夫人脸色唰地就白了。 当夜,她彻底失眠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沈玉清随手相赠的一本书,竟然能提前预知事件,况且就算是真的,那这书岂不是真正的宝贝?又怎么会随手就送给了她? 她和沈玉清关系很一般啊! 这……不会是中了邪吧? 侯夫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竹影摇晃,月光清透。 一名女子站在竹影下,对着她淡淡而笑。 “沈姑娘!”她忙唤了一声,想问问那书稿是怎么回事,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玉清仍是淡淡笑着,笑着笑着,身子就飘了起来,如一袭轻烟,一眨眼就凭空消散了。 “沈玉清!”侯夫人大急,终于失声喊了出来:“你快告诉我,那天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夫人!你醒醒,醒醒!”肩膀被人大力摇了摇,侯夫人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丈夫一脸匪夷所思:“你刚刚梦里说什么?什么天书?什么沈玉清?你梦见沈玉清了?你怎么会梦见她?” “……”侯夫人这半辈子没有这么恐惧过。 她面色惨白,一身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终于一五一十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多年前,沈玉清送了我一本天书,它能预知天命……” “预知天命……”赵昔微听完侯夫人长长的叙述,手指终于按在了铜扣上。 “打开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侯夫人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你看了就知道我没骗你。” 日渐西沉,晚霞漫天,余晖斜透雕花窗,一片金粉碎光。 赵昔微迎着光线,“啪嗒”一声,按开铜扣,取出这卷天书。 缓缓铺平,呈于面前,然后翻开。 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 如侯夫人所言,三次预言赫然跳入眼帘。 “八月丙午,金印紫服。”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必有灾伤,子女空亡……” 泛黄的纸张,字迹清晰,笔力遒劲,每一句“预言”下方,都用蝇头小楷标注了日期。 而最新的预言,笔迹明显区别于前两句。 赵昔微盯着那些文字,紧紧地蹙起了眉尖。这事说蹊跷也蹊跷,但要说是有鬼神作祟,她却是不太信的。 阴谋诡计见得多了,便知人心比鬼神更复杂。 虽然她相信侯夫人不是坏人,但谁又能确定这不是坏人设计的一环呢? 公主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