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裴贵妃的侄女推她落水,父亲也只是派了嬷嬷过来问候一声,并未有过多关怀。
父亲公务繁忙,对内宅不关心,她能理解。
可现在对比了才知道,不是父亲不关心,只是他没那么喜欢自己罢了。
那不安、警戒的情绪升级,她的神情却更加的端庄。
赵承羽相对而言就没有这么敏感,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赵昔微。
现在看这一屋子的丫鬟都围着赵昔微一人,便又气得翻了个白眼:“姐姐你瞧她!架子拿得高高的,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她的性子急,说话毫无遮拦,嗓门又清又脆,顿时满屋子的人就都听见了。
赵昔微立时横眉看了过来。
赵承燕心中一慌,正想着如何圆场,隔壁正房却突然传出一声怒吼。
“赵玹,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顺着你的意思惩罚了丁妈妈,你还想要我怎样!!”
众人脸色又是一惊,赵承燕无声叹息,她这个母亲,吃亏就亏在性子太刚硬。
这一闹,怕是父亲更加心疼那野丫头了。
她心里发急,却碍于礼仪不方便进去阻止,只好屏息去分辨争吵内容。
赵子仪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真切,只模糊传来“道歉”、“安抚”、“补偿”等字眼。
而徐氏的情绪越发激烈,甚至还带着哭腔:
“赵玹,你偏心也有个度!你让我一个当家主母去跟她一个庶女道歉!?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相府众人?再说我失手摔了杯子,她为何不躲?小小年纪,心机倒是随了她那个娘!”
“妒妇!”赵子仪大怒,“我怎么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徐氏声音颤抖:“有本事你休了我!否则有我在府里一天,她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啪——”手掌拍着桌子的声音,“不可理喻!”
“赵玹!”徐氏尖叫了起来,“你给我站住!”
门帘被撩得啪嗒作响,赵子仪大步踏出了房门。
徐氏跟着扑了出来,却抓了个空,她扶着门框愤怒道:“赵玹,我要与你和离!”
“徐云娇。”赵子仪脚步一顿,在院中站定,声音如冰似铁:“这是你说的。”
夜幕下,赵子仪一甩披风,留给众人一个淡漠的背影,毫无留恋地大步离去。
徐氏面色陡然惨白,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赵承燕从暖阁里疾步走出,忙一把搀住徐氏:“母亲!”
徐氏怔怔的看着女儿,失魂落魄地道:“燕姐儿,当初你外祖母千劝万劝叫我不要嫁给他,可我就是不听……你说,他的心怎么能那么硬啊……”
“母亲……”赵承燕心里一酸,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说的气话罢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母女二人跪坐在门口,抱头痛哭了起来。
赵昔微皱眉,徐氏的性子太好强,分明舍不得父亲,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把夫妻关系往绝路上推。
她轻叹了一口气,为眼下这场闹剧感到头疼。
以父亲的身份,休妻那可是惊动满朝文武的大事件,徐氏这样大哭大闹的,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是会让两个人都难堪。
想了想,她向前一步,对着徐氏屈膝道:“夫人,您……”
“滚开!”
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徐氏冷厉打断,她眼锋如刀,怒吼道:“你进府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别当我不知道!你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小野种!”
“……”
赵昔微默了默,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赵承羽凉凉开腔了:“有这好心,为什么不去伯父跟前说去?惺惺作态给谁看呢,哼。”
这一句话,无异于在徐氏愤怒的胸腔里浇热油,她霍然站了起来:“赵昔微,这个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若不是这野丫头惹是生非,她能和赵玹吵架吗?
要不是这野丫头挑拨离间,赵玹会如此气急败坏吗!
不就是摔了个杯子擦破了点额头,赵玹就想着要休妻了,以后日子长着呢,难道叫她给一个野丫头做小伏低!?
徐氏感觉胸腔都要爆炸了,怒声就喝道:“宋嬷嬷,收拾一下,本夫人现在就走!”
宋嬷嬷急得连忙跪下了,连声劝道:“大夫人!这可使不得啊!夫妻没有隔夜仇,您这一走,相爷他……”
闹得下不来台,那可就是彻底掰了呀!
“有什么使不得!”徐氏双眼通红,脸上仍带着泪痕,叉着腰就骂道:“他敢给我气受,我还得考虑他的面子吗!”
宋嬷嬷是徐氏自小的奶娘,对她的性格拿捏得很有分寸,便谆谆善诱地道:“夫人受了委屈,老奴心里明白。只是您现在眼也肿了、妆也花了,侯爷和长公主又是最最心疼您的,您就这么回去,他们心里不得难受吗?”
“宋嬷嬷!那我怎么办?”徐氏想到出嫁前父母的极力反对,可自己那时候一意孤行,非赵玹不嫁。
没想到,现在果然闹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
她忍不住悲从心来,捂面泣道:“我定是不要在赵府了的,他跟我撕破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