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打工的那家餐厅老板因为家庭原因回了老家，所有员工的工资都推迟了发。

童欣是昨天才拿到的工资，一拿到她就来学校注册报道了。

下午放学本来还有一节自习课，但童欣没上，她也没在学校吃晚饭。

自习课没老师管，一般就是做课后练习，童欣把作业收进书包就脚底抹油溜了。

江米吃完饭回来没见到童欣，她问后面的宁谚，宁谚也说没见到。

童欣乘公交到了她住的那一片，她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菜场。

隔很远她就看到奶奶的摊位还亮着微弱的光。

说是摊位其实不准确，只是在菜场旁边支了一把遮阳伞，从卖鱼的那里牵了一根线，挂上个灯泡，一把椅子，两个大箩筐，箩筐里还有两只鸡没有卖出去。

奶奶弓着背坐在椅子上，望着见黑的夜，行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她还在默默的坚守，期待剩下的两只鸡能被人买走。

童欣走过去，轻轻喊了声：“奶奶。”

“哎。”奶奶应了声，见她来，皱纹满布的脸展开笑颜：“吃饭了没有？”

“没有，您呢，吃了吗？”童欣用手指戳了戳箩筐里的鸡，还有些冻着，冰没有完全融化。

“你这孩子，怎么饿肚子。”奶奶连忙掏腰间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巾包着的鼓包，层层打开，一叠小面额纸钞新新旧旧。

从里面抽出一张10元的递过去：“快，去前面面馆买碗牛肉面吃。”

童欣没接，她拿起奶奶脚边的保温桶，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馒头，笑着说：“我吃这个就行。”

“哎呀，都冷了，会拉肚子。”奶奶要过来抢她手里的馒头，童欣后退一步，咬了一大口：“没冷，还温着呢。我不喜欢吃牛肉面，学校今天也是牛肉面，吃腻了。”

“你这孩子，哎，你慢点。”奶奶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晚上出来买菜的人少之又少，有一个人来到摊位停下脚步看了看，又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人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季节的夜风带点寒气，童欣把校服领子拉到最高，缩着脖子连连打哈欠，她揉着眼睛：“奶奶，今天先回去吧。”

“好吧，拿回去放冰箱里，明天少拿两只的货。”奶奶要担起扁担被童欣接了过去。

她在前面挑着扁担，奶奶在后面提着她的书包，祖孙俩一前一后在路灯的照射下影子被拉得好长。

“爸、妈，我们回来了。”没有人应，应该是睡了。

童欣现在住的地是两个月前刚租的步梯房，六楼，两室一厅，她和奶奶一间，爸妈一间。

她担着箩筐爬了六楼现在人有些喘，背上也汗湿了，里面的衬衣湿答答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奶奶把鸡用袋子装好放进冰箱冻着，小声的说：“你先去洗澡，等会还要做作业呢。”

“嗯。”童欣拿了睡衣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碗鸡汤，递给她：“喝吧，补点营养。”

喝完汤童欣去了卧室，她要赶紧写作业，还有很多笔记要抄。

早上童欣醒的时候，奶奶已经起来了，早饭也做好了。她洗漱完坐在桌边吃馒头，就着咸菜。

“奶奶，学校的饭不好吃，我带两个馒头去吧，我喜欢吃馒头。”

奶奶在卫生间洗衣服，听到她说话，擦干手走过来：“不能光吃馒头，没营养。还是在学校吃吧，不好吃也忍着，长身体呢。”

“早就不长身体了，吃那么好干什么。”说话的是童玉林，童欣的爸爸，他起来上厕所。穿着一身尼龙灰色睡衣，扣子七上八下，顶着鸡窝头进了卫生间。

“别听他胡说八道，在学校吃好点。身体有营养了，脑子学东西才快。”奶奶扬起手朝卫生间挥了下，假装要打的手势。

“我知道了。”童欣嘴里应着，趁奶奶不注意藏了个馒头进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