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着,心跳声锤在他的耳膜上。
他猛地将视线转移到远处的莲花戏台上——
黑夜中,银发青年的影子被凛冽的风雪包围着。
束宴不禁失神。
他似乎为自己心底的迷惑找到了一块关键的拼图,但又不敢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哥哥残留下来的意识会指引他去找源月之主。
如果说,驭鬼者就是被源月之主亲手弑杀的,那就非常合理了!
源月之主=司青玄=“厉无咎”!
这么个公式清晰地出现在束宴脑海中,他下意识地发出无声的惊呼,随即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鬼哭鸫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用嘴啄他,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教训:你这个人类从刚才开始就很不对劲,是吃错药了还是没睡醒?能不能正常一点!
束宴上半身低伏着,伸手薅了一把鬼哭鸫的鸟毛,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个邪神,为什么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拥有人类的身份?甚至还在觉醒者群体中担任某种领导者的角色。
他……不对,祂到底想做什么?
束宴的冷汗簌簌落下。
想起源月之主一贯的“不着调”和“恶趣味”,束宴总觉得对方一定在酝酿一个了不得的阴谋!而现在,发现了这个真相的人只有他!
……
司青玄站在台上和食罪之兽纠缠了很久。
而束宴也算给力,没过多久就打破了三面镜子。异空间动荡,连天空都发生了明显的扭曲。
“这么大的动静,应该能把真灵教会的人给招过来。”司青玄一边钳制着三头蛇,一边还有余兴和降落在他身边的束宴对话,“做的不错。”
束宴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脸上隐忍的表情复杂到让人看不懂。
“食罪之兽在你手下简直像是只不断翻腾的蚯蚓。”束宴说着,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试探,“你为什么这么强?”
司青玄沉默片刻:“因为这只食罪之兽还不是成年体,只是幼体。”
束宴:“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它?”
司青玄:“以防万一。我们不是可以通过它找到其他‘罪狱’吗?”
“你……”束宴话到嘴边,又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司灵阁主能把你这样的强者请进我们的救援队伍,一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司青玄察觉到了束宴的不对劲,他甚至觉得束宴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嫌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青玄挑眉道,“你是小红帽吗,问题那么多?”
束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小红帽?”然后他很快就想起了那个广为人知的童话故事——
“奶奶,您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你的嘴巴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一口把你吃掉呀!”
小红帽与狼的对话在耳边回荡。
束宴:“……”
这是在威胁他吧?是吧是吧是吧?威胁他不要多嘴!一旦把真相问出来,这人哦不对这个邪神就要把他给吃掉!
束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再看司青玄嘴边那若隐若现的浅笑,明显是饱含了杀意;再看那双冷冽的银白色眼睛,分明暗藏着非人类的狂诞与对人类的轻侮!
束宴不禁后退了半步。
司青玄:“……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束宴沉默片刻,往前挪了一步,努力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没什么,呵呵呵。”
没什么才怪。
他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有和邪神共事的一天!
源月之主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邪神吧,为什么要混进他们这种队伍啊,来炸鱼塘?
忽然间,束宴摸到了自己冰凉的手腕,那里铭刻着属于源月的印记。
束宴后知后觉地想到:对啊,他自己就是源月的信徒啊——他就差把灵魂卖给人家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源月之主想要暗算人类,那他身为防治局的执行员,不就是源月座下的一个二五仔吗!
束宴有些混乱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司青玄:“……”
【大祭司,你的信徒好像发疯了。】
司青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束宴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回答道,只是语气有些虚弱,“我就是——刚才在砸镜子的时候,我看见顾开和乔落桑了。他们、他们看上去都要死了……”
“镜子给你展示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司青玄不疾不徐地说,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这里可是异空间,那些镜子肯定也不愿意被你打破,或许你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它用来迷惑你的。”
束宴:“希望吧。”
其实,司青玄也不希望顾开、乔落桑他们几个出事。撇开私人交情,他们也算是司灵阁的人才资源。
司青玄当然不希望他们死在这个幻境里,折损在真灵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