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不说, 广寒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上翘。
他很快将嘴角扯平,但刚才那种心情却一直持续到何疏将整首歌唱完。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不得不说,何疏的嗓音适合唱歌。
广寒不是声乐专家,但耳朵能自动分辨喜欢与否,刺耳与否。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一首老掉牙且经典的歌曲,只是默默把旋律歌词记下。
唱完一首,凤凤嘎嘎叫道:“好活,看赏!”
何疏抽了抽嘴角。
这时他点的啤酒和香槟也送过来了。
“今天, 主要是庆祝咱们认识满三个月。”
何疏打开三罐啤酒,考虑到凤凤的鸟喙不方便伸进去, 又把其中一罐倒入杯子。
“窅魔的事, 算是彻底揭过去了,曲婕那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说起来, 我还得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估计现在已经没命了。”
凤凤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谁让爷本事大呢, 路见不平,动了恻隐之心, 也算积德行善了,你要是想谢, 多给我买点吃的就好了, 上次那种酸奶薯片就不错。”
何疏:“……好的。”
两口啤酒下肚,凤凤怼着麦克风就开始唱歌。
它也不走旋律, 就看着歌词照自己喜欢的调子开腔, 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比脱缰野马还要自由奔放。
何疏忍了又忍, 实在忍不了了,借口要如厕,起身落荒而逃。
早知道凤凤酒量这么差,他就不应该点酒的。
何疏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扶额苦笑,心里转念却想到另一件事。
他今天请广寒跟凤凤吃饭,除了感谢之外,还想问他们要不要继续留下来住。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原本想借着喝两罐啤酒下肚再提这件事情,却被凤凤给搅和了。
两泼冷水到脸上转一圈,何疏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苦笑。
简单一个邀请,却被他弄得如此周折麻烦。
主要还是他自己想起胡绘志出事,心里那道坎总过不去,觉得自己怎么也算应了五弊三缺里的某一环,会给朋友带来灾祸,这些年有意无意,都疏远了昔日老友。
广寒跟凤凤属于突然闯进来的意外。
一旦熟悉了这个意外,就不习惯再回到原来的冷清。
新寰大厦虽然解决得不尽完美,但何疏发现,他骨子深处那腔少年热血依旧未冷。
当年挫败让他选择逃避,意气与孤勇便寻了个角落蜷缩起来,假装无视自己的沸腾激烈,但这颗心,这腔热血,毕竟还在期待扬帆远征,而广寒,凤凤,余年,赵邱,梁清如,这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物串起来,却点燃了他内心还未熄灭的火种。
何疏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想要透过那张沾满水珠的脸,将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一些。
忽然,他发现镜子里那张脸,嘴角往下撇了一下,似乎在冷笑。
但自己明明没有冷笑!
何疏怀疑自己眼花了,欲擦脸的动作停住,一瞬不瞬盯住镜面。
镜中的人也面无表情,回望着他。
时间一秒秒过去,仿佛在考验谁先绷不住。
何疏轻轻地,眨了下眼。
镜子里的他,也咋了下眼。
肉眼上看,几乎同步。
应该是自己眼花了。
何疏微微松口气,正准备移开视线。
眼角余光,镜中的人,又嘴角微勾,冷笑了一下。
何疏:?
怎么在ktv唱个歌都能撞上这种事?!
他想也不想,一手结印,干脆利落拍向镜面。
“破!”
啪的一下轻响,镜面似湖面涟漪,云纹片片泛开。
何疏飞快伸手,竟能突破镜面阻碍,镜子后面的人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揪了出来。
一声尖啸响起,何疏手里多了黑乎乎一团不断挣扎的东西。
见洗手间没人,他直接把门反锁,不让别人进来,又食中二指合拢往这团东西脑门上一戳。
“镇!”
黑色物体挣扎力度变小,渐渐不动了。
就这?还敢作祟祸害?
有些鬼物或妖物,会特意伪装成它们所看见的人,模仿其行为。
有个词叫鬼学人,说的正是这种。
何疏小时候去同学家玩,回来的时候半路遇到舅姥爷,他还跟对方打了招呼,舅姥爷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玩,何疏正是贪玩的年纪,闻言大为心动,只是最后想到没做完作业要挨揍,这才勉强忍住诱惑,告别舅姥爷。
回家后他给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当时很奇怪,说她下午才刚跟舅姥爷通过电话,对方在老家根本就没过来。
何疏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幻觉,还跟母亲争辩了两句,后来逐渐长大,从外公那里学了些东西,他才知道他可能遇到了“鬼学人”,那不是真正的舅姥爷,只是模仿他舅姥爷的模样出现,如果何疏当时跟着走,就很难预料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这个,显然也是“学人”的鬼物。
只不过道行未精,被何疏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