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20几分钟之后,仓管先是将手里的那一支M1911手枪擦回了枪套。

然后,这个中年的油腻男尽可能地放低了手脚上的动作,生怕惊动了身前地下室中的人员一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里。

他这样的做法,并非在那一个地下室中,有着太多的德棍士兵埋伏。

而是他在那一个倒塌了一半,并且四处漏风的地下室中能够看到。

在一堆小小的火堆旁,一对金发的姐弟蜷缩在边上;大的姐姐大概在10岁左右,小的弟弟甚至只有五岁的样子。

仅仅是从他们的一脸菜色,还有被姐姐搂在怀中的弟弟,嘴里不断低声喊着好饿这么一点。

仓管就在瞬间之中,明白了眼前是什么状况。

无非是在这么一场该死的战争中,一对失去了亲人的孤儿而已。

若是没有什么奇迹发生的话,他们会在这么一场长达大半年时间的伏尔加格勒保卫战中,犹如两头小兽一般无声地死去。

在这么一个过程中,以及悲剧一般的结局里,没有人会在乎他们。

又或者说,就是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像是此刻的仓管,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悄悄地离开,不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吓坏他们;至于救救他们的事情,怎么救、又能救多少?

如今在偌大的一个城市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滞留在这座城市的60万平民,在战后最终只有数千人活下来的结局;可以说每一个家庭,都是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

可就是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做法没错的时候。

一路向着后面,窃手窃脚退走的仓管心中依然是憋了一股,怎么也说不出的憋屈感来;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地想要动手杀人……

就这样,带着满腔的一股杀意。

仓管在一番的查找了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狙击位:

一个由倒塌楼板,被一根横倒在地上的混凝土柱子支撑了起来;然后,构成一个让他可以钻进去的小洞。

而且只要趴在里面,视线也是相当得不错;刚好将一处德棍营地的入口,还有入口前的马路全部尽收眼底。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么一个小洞居然是两头通的那一种。

在方便了仓管可以随时逃走的同时,也能让寒风因为不断的对流,迅速地带走了他身上的体温。

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火焰,能杀死更多的德棍,仓管完全没有去计较这么一个缺点。

“好家伙!总算不用趴在了能冻死人的积雪上了。”

带着这样的一个苦中作乐庆幸,仓管手脚麻利地钻进了其中;顺带用一块破木板,将身后位置上的洞口堵住。

想要彻底堵住所有风是不可能了,但是多少能暖和一些。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仓管端起了自己的手里的武器,对准了200来米左右距离上的德军营地,开始耐心地等候起了可以动手的机会来。

而德棍所谓的营地,那里原本是一个玻璃厂,现在大量幸存的厂房被德棍们占据下来。

晚上一般很少发起进攻,但是白天就以这里为出发基地,对着拖拉机厂开始攻击。

一旦是进入了这么一个状态,仓管就像是一个耐心的猎手一样,等待着猎物出现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哪怕在这么一个过程中,一直‘嗖嗖~’的都往衣服里灌着寒风。

还有因为不断丢失体温后,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有些僵硬的手指这些,似乎对于他没有了任何影响。

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开始一动不动的等候了起来。

就这样,5分钟、10分钟、1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期间在其他更远的一些区域中,仓管能听到不断有着清脆一两声的枪声响起,让他知道是其他队员们动手了。

又或者,是德棍的士兵在对着拖拉机厂的守军打黑枪。

但是看着从对面的一处机枪火力点中,偶尔探出头看向了阵地外的德棍士兵,他却是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虽然仓管有着强烈的自信,在这样的一个距离下,绝对能击中目标。

开玩笑!身为中洲战队当之无愧的主力狙击手,今天特别想要杀人的仓管,他今晚一定要找个大鱼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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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到了午夜12点的时候,趴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的仓管,鼻腔间的呼吸忽然就是有点急促了起来。

因为熬到了现在这么一个时候,他终于貌似等到了一条大鱼。

一辆在漆黑夜色中亮着大灯的桶车,在这么一个午夜时分,独自一辆车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更美妙的是,桶车在德军营地前50米的位置上停下了。

主要的原因,还是司机不得不这么做。

那是大概在半个多小时前的时候,一发从伏尔加河东岸的毛子炮兵阵地,招呼过来的一发炮弹落地了。

虽然因为偏离了太多的位置,没有给德军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可却是巧合地炸出了一个大坑,将路面给破坏了。

这么三更半夜的时候,看样子德棍的工兵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