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天空还镶着几颗残星,大地蒙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青纱。
过了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光亮起来,四周的山峦都披上了一件红色锦缎做成的衣衫。
黑夜过去,两人到了一个山顶,林宴之抱着昏迷的顾篱,看着不远处升起的炊烟,又惊又喜,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篱休息了一夜,体力总算有所恢复。
一睁眼便是林宴之激动的脸庞,发丝间夹杂枯黄的草叶,泛着微青的胡茬,蓬头垢面。
顾篱一僵,眨巴着眼睛,盯着看了好久,语气犹豫的说道,“林宴之?”
“你终于醒了!”
看着如释重负的林宴之,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白此时的自己有些狼狈,可都是因为谁啊!
现在还嫌弃他。
林宴之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不善,“怎么变成这样?背着你走了一夜,你觉得我还能变成什么样子。”
“你真的背着我走了一夜?”
“我不背着,难道你梦游走到这里!”
忽略林宴之的白眼,顺着指的方向看去,是之前义诊的村子。
顾篱震惊的望着疲惫不堪的林宴之,他一个娇弱公子竟背着自己翻了三座山,她独自走都累到不行,何况多了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竟没有扔下她!
太出乎意料了,这还是心狠手辣的林宴之吗?
不会是像戏台上说的,真让什么山精妖怪附身了吧。
“你直勾勾的看着我做什么!”
顾篱连忙收回视线,还是凶巴巴的,应该还是林宴之,这臭脾气。
“我的药箱子呢?”
“扔了!”
说完,拎起放在另一侧的箱子,递了过去,果然,在看见箱子的一刻,顾篱的眼睛瞬间亮了。
林宴之的嘴角自然的勾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顾篱专心的翻找着,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紫色绣着兰花的手帕,递到林宴之的手里。
他拿着手里的手帕,疑惑的的看向顾篱。
“你擦擦脸吧,至少会干净一些,不久表姐会带着人过来,你也不想她看见你这个样子吧!”
“你知道?”林宴之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嗯。”
顾篱没有说她是如何得知,在她看来,不重要的事没必要说出来,看在他背着她走了这么远的路的份上,帮他一把吧。
林宴之没有再客气,拿着手帕把脸擦干净,顾篱看着头发里的杂草,忍不住伸手,细心的帮他摘除。
林宴之愣愣的任由顾篱摆弄,两人的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他的心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
忍不住想起之前,为了不被扔下,还对顾篱使用美男计。
那时的吻,眼前的人。
“好了,这样干净多了!”
见林宴之发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忍不住开导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可强求,也不可委屈自己,凡是看开一些。”
“你是在劝我去努力,还是安慰我放弃?”林宴之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从未想过左右别人想法,不过是见你每日带着面具,有些累而已。”
林宴之听完,脸上的笑意更甚,尾音上挑,“你都会厌弃面具下的我,何况是她。”
眼底的落寞,没有逃过顾篱的眼睛,她不知林宴之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决定举个例子开导一下他。
“你看这地上的草有什么想法!”
“草?能有什么想法。”林宴之一头雾水的看向顾篱,不明她为何将话题转到草上。
顾篱迎风站起,随意的开口,“这草有很多的用途,比如可以做成草鞋,蓑衣,盖屋顶,喜爱它人,因为用途不同,而喜爱。可它的本来的样子,依旧是你脚底下的草啊!”
林宴之撇了撇嘴,摇着头表示没听懂。
顾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喜欢草鞋的人,忽然发现有天草鞋又变回了地上草,你觉得他还会喜欢草鞋吗?”
“不会!”
“所以说啊,草有很多面,草鞋只是一面。正如人有很多面,你委屈自己,变成一个对方喜欢的样子,有一天伪装褪去,那人不愿接受,也是情有可原吧!”
林宴之若有所思的垂下头。
说的已经够多了,具体消化多少,那就看林宴之的天分了。
顾篱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吹去的方向,让风带走心头那若有若无的悸动。
或许今后,他依旧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林宴之,而她还会是那个带着药箱的顾篱。
二人的交集,终会伴随着这山风远去。
“顾篱。”
“嗯?”
“谁会喜欢脚下的草啊?”
“呃?”
顾篱没想到林宴之会问这个问题,这问题超纲了!
可若没有好的答案,之前开导他的话都成了废话。
怎么办?怎么办!
一筹莫展之际,恰巧看见远处一块薄田上,一个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