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息事宁人的感觉,可她旁边的老妪却急了,张口就道。
“这怎么能行?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爬上爬下的不打紧,万一摔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听话,娘给你加钱找个下铺,你好好歇着,大宝二宝都我带着……”
小媳妇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那纠结的模样就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
“年轻人,你就行行好,让俺家妮住这吧!俺……俺愿意补差价的啊!”
老妇人说的这两句话,是个正常人都会被打动,可偏偏面前的大头靴那屁*股沉的要死,对方说了这么多,他非但没有挪一下的意思,反而将目光落在了身后怀孕的小媳妇身上,嘴巴一咧,张口就道。
“哟,怀孕了啊!但问题她这肚子里也不是我的种啊,我凭什么让座?再说了,没钱就别生啊!真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大头靴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了,眼见那小媳妇都快被羞哭了,而我这边也缓的差不多了,抱着我的罐子起了身,这才开口道。
“大哥,瞧着你也长的人五人六的,说话怎么就那么损啊?谁家没点不方便的地方?人嫂子怀着孕呢,你一个大男人让个位置怎么了?再说了,人家也说了要补差价给你,也没说白嫖啊。”
我一开口,那老妇人立马感激的看向了我,对面的大头靴却瞬间炸了,起身就用胸膛顶到我的面前,继而张口就道。
“我说你小子太平洋的吧?管怎么宽?你行你让啊!”
得,我是看出来了,这完全就是“没有道德就不怕道德绑架”的典型,也不想和他多争辩了,直接开口问道。
“老姨,您的铺在哪?”
“就这上面,两个都是。还有隔壁的一个中铺,给娃娃睡的。”
老妇人一开口,我听这家也是个讲道理的,虽然说带的孩子多了些,但人至少知道给孩子也买张票,避免了和大人挤来挤去的不方便。
照这模样看来,老妇人还真不是为了省两个钱就不买下铺的,可能是上了年纪不懂这些,才买到了不方便的卧铺。
直接将自己身后的位置让开了,我开口客气的道。
“您让小嫂子睡我这,您也年纪大了,别往最上面跑了,睡中铺就行了。”
我开口,面前的老妇人本来是想道谢的,可目光在落定在我手中的那个药罐子上时,连连摆手开口道。
“使不得使不得,小伙子你这身子虚的还喝药呢,哪能给我们让座?妮,你在中铺凑合一晚上,娘不睡了,娘在旁边守你一宿。”
我有些尴尬,旁边抱孩子的小媳妇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啜泣着开口道。
“那哪行呢娘?你身子骨也不好,一宿遭不住的,咱两换着睡吧……”
此情此景,我把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大头靴身上,而那大头靴本来还挺硬气,可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那个药罐子上,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通了,起身用干巴巴的语气道。
“行了,你,住着,我上去。”
说着,就和个猴似的,直接爬到了最上面的那张床铺上。我乐了,这小子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打开了自己怀里的中药罐子,我又对眼前头的老妇人道。
“姨,您住我这,我这是补药,不妨事的。”
老妇人犹豫了好一会,最后终于在我的好说歹说下坐下了。
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了,闹哄哄的车厢终于安静下来了,大家伙都爬上各自的位置歇息去了,而睡了一路的我却格外的精神,放下药罐子去车厢连接的地方透透气。
撒了一泡尿,一个人站在角落的地方抽着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老旱烟的味道,目光缥缈的落在车窗外黑乎乎的夜里,我总觉得白天上来的那一家不对劲。
但我自己在这瞎捉摸也捉摸不出来什么,最后也只能把烟熄了,准备过去再看看。
“哥们,一个人在这抽烟呢?你这身子骨,怕是抽这个抽不倒。”
我一抬头,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身形魁梧,活像一头丛林里的大黑熊,正是白天那个死活不让座的大头靴。
因为白日里的事情,我对他没什么好感,此刻见他开口,也没搭话,那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十分自来熟的给我手里递了一根烟,看着上面印着的“金城”两个字,我乐了,开口就道。
“老乡?”
大头靴笑了,男人们之间的情感很简单,甭管有多少不痛快的事情在前面,一笑泯恩仇。
靠在吱吱扭扭的车厢上,我接过了大头靴的烟,点上之后,熟悉的味道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开口就道。
“年还没过完就出门,辛苦了。”
“你不也是?”大头靴一开口,我就深觉这人不会聊天,不过好在他是个话痨,倒也能弥补一开口就爆雷点的不足。
弹了弹手头的烟灰,大头靴猛吸一口自己手头的烟,继而开口道。
“其实我是出任务的,我们这行,哪有什么年休节休的?人家上班的好歹还有个996,我们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甭管白天黑夜,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