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很清楚,面前的女尸本来离飞僵只有一步之遥,她差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而我刚才的那番话,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她那敏锐的神经,但终究是为她等的这个契机做了嫁衣。
一旦让女尸完成向飞僵的蜕变,别说是我了,哪怕我和前辈联手,恐怕也制服不了面前暴走的女尸。
看了一眼地上已成碎片的跋陀大师的尸体,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了决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起身,这就毫不犹豫的,向着那女尸的方向奔去。
“徐飞!危险!”
前辈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只是此刻的我却顾忌不到这些了,我要阻止面前的女尸蜕变,我要为我接下的案子负责,我要……
把阿宾没有做完的事情做下去。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绝对没有跑的这么快的时候,一个箭步只冲那黄沙而去,浑浊而汹涌的黄沙形成了小型的龙卷风,而我顶着压力进去,看到的就是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的女尸。
她的尸身随着高速转动的黄沙一起飞速旋转,一道不知道打哪传来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世间万物,本无绝对善恶之分,你今天觉得我恶,是因为我杀了人;可仔细深究下去,我杀的,就一定是无辜之人吗?”
“我本是贞观年间一歌姬,回城路上为山匪所劫,受尽侮辱后被曝尸荒野。七日之后,我冤魂不散,导致那山匪头头噩梦连连。为求心安,他遍寻名士,最后得一高人指点,遁入空门,将我尸身折断后放入朱砂伏尸棺内,深埋无地气之地底。并在我埋骨之地修起庙宇,只要我修够五百年,便可转世为人。”
“世人皆颂他敛我尸骸,但谁人知他就是当年百般折辱我之人!他百年后圆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怕触犯天道,也不过是起一灵元,注入千年灵槐树中清修。可我呢?我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受尽五百年的苦修!五百年,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要重复一遍自己被欺凌致死的画面,这对我何其公平!”
凄厉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更让我的心中陷入了极大的震惊,我还以为跋陀的师祖是个良善之人,谁想到他才是罪魁祸首……
一时之间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脑海里的那道控诉声却并未就此停歇,啜泣之后,再度开口道。
“我杀的,不过是折辱我的人!五百年的苦修,我受够了!我无法投胎转世,也不远再轮回成为手无寸铁的妇孺!我要修鬼道,我要做尸王,我要着天下所有的力量,全部臣服于我!臭道士,你说,我何错之有!”
是啊,她何错之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就被那贯穿雷霆的声音给震慑道了,伴随着脑海里那阵凄厉的阐述声,我似乎能看到当年一美丽的歌姬是如何被众匪徒凌*辱致死,她的冤魂又是如何游荡在山野间,尔后尸身被暴力折断,强塞进不到她身长一半的伏尸棺内的。
一滴清泪,从我的眼角落下,继而低落在脚底踏着的土地上。
平整的大地立刻因为我的眼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洼之地,脑海里依旧是那阵凄厉的哭诉之声。
只不过此刻,那声音变成了浓浓的蛊惑之音。
“道可道,非常道,既然道不存在,为何不成全了我,与我一起遁入鬼道,与我,万古长青!”
“你错了。”
女尸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能与我的灵识产生共振,但我知道,这不是道。
脑海里的声音微微停顿,趁着这个功夫,我开口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并非说道不是道,名不是名;而是说可以说出来的东西,就不是恒常的,可以用名去称谓,就不是恒常的名称。天道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因果有循。跋陀的师祖曾加害于你,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他的果,在他灵元被困于灵槐之中,便已化解。而你因他而起的果,也该在那五百年的伏尸棺之中化解。是你自己不甘寂寞,不屈痛苦,徒生歹心,这才犯下杀虐之罪。”
“你冤,被你残害的无辜性命不冤?他们的怨气,又该去何处发泄?不但被剥去性命,连生魂都被嚼碎了吞下,这笔冤孽,又该何处去申讨?”
女尸被我问住了,识海之中久久不曾响起过声音,我知道是她那套歪理说不下去了,开口道。
“放弃吧,由你而起的罪孽,在你身上终结;虽不能转世投胎,但也至少洗去了你身上的罪责。”
“我不!”
面前的女尸忽然停了下来,穿透我识海的声音也变的真实起来,目光定定的落在面前瞳仁赤红的女尸身上,她身上的毛发已然停止了变化,正愤怒的望向我。
“凭什么!凭什么他犯下的罪孽要我去赎!我就要成神!掌控这一切!”
呵呵,无知!
仅仅是一个未成形的飞僵,也妄想成神与天道对抗?
简直就是可笑!
“就凭你的仇恨,不仅仅是针对害死你的人。从你滥杀无辜的那一刻起,你已入魔。束手就擒吧!”
不愿再给面前的女尸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