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我不大算和面前的诸葛语堂说，我没那么大的倾诉欲。

一夜之间，我仿佛从青年时代直接进入中年，许多之前脱口而出的话，此刻只能在舌*尖婉转数圈，最后尽数咽入入口封喉的咽喉之中，然后在灼*热的肺腑之中独自消化。

闪闪眼眸，我开口对身侧的诸葛语堂道，“还没问你这次来蛇谷是为了做什么？”

我为昆仑盘而来，刘景澄为马曼馨而来，诸葛家……倒像是全程陪跑的那个了。

身侧的诸葛语堂倒也没那么重的防备心，见我开口发问，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意，开口就道。

“我是为了先祖而来。”

我的眼眸微动，侧目去看身侧的人，而诸葛语堂大概也是看到了我眼神中的疑惑，这才张口道。

“既然同为四大家族之人，想必徐小先生对我诸葛一脉的秘辛应该有所耳闻。我诸葛一门，为人毒害，代代英年早逝，唯独高祖诸葛坤前辈，曾经高寿。但在高祖古稀之年时，闭关之后突然失踪，至今未归。数日之前，我曾得到消息，说高祖有在蛇谷一代活动的踪迹，特来寻觅高祖，结果还是无功而归……”

说到最后的时候，诸葛语堂的眼眸里充满了遗憾的味道，而我的眼眸也闪了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的诸葛语堂，最后只能开口道。

“会找到的……”

“我怕自己没机会。”

诸葛语堂忽然开口，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少年眼眸灿如星辰，却带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尘雾，开口就对我道。

“我是诸葛一脉十八代少家主，我的父亲十六婚配，三十而亡；而我虽然为诸葛一脉天分最高的弟子，身子骨却自打出生就弱，曾有圣医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

我心里猛的咯噔一下，或许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听到有关死亡的事情的时候，我多多少少有些触感。

下意识的开口道：“那你今年多大？”

“回去之后，就十八了。”

诸葛语堂开口，我的嘴唇微动，身侧的少年却微微笑了笑，这才开口道：“我听说马家的马曼馨是你的未婚妻，你喜欢她吗？”

我被问的有些懵，动了动嘴唇之后，面前的诸葛语堂却先我一步道。

“就算你不喜欢，也能退掉这门亲事吧？”

额……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主要是我觉得我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但这样的话要是当着面前的诸葛语堂的面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伤人，所以我干脆闭嘴不言了。

而诸葛语堂也没有就此打住他的话头，反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徐飞。”

羡慕我做什么？

我一脸纳闷，我还羡慕他这个富家少爷呢！我最困难的时候，冷馒头就榨菜吃了一个月，还是一天一个馒头，至少像他这样的人，不用为那几两碎银奔波吧？

诸葛语堂开口了，眼眸落定在头顶上的苍穹之上，开口就到。

“羡慕你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利。这次我回去，就要结婚了。新娘是我没见过的女人，家里的长老说我必须给诸葛本家留下一个孩子，我的生命，要陨落了。”

我心里闷的厉害，他才十八，多少人的生命在这个年纪时才开始扬帆起航，而面前的诸葛语堂却……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习惯了。对了徐飞，那个烟锅子，能给我吗？”

我愣了一下，面前的诸葛语堂这才开口解释道。

“我看那烟锅子眼熟，想带回去仔细看看。当然，你要是舍不得的话，可以先借我一段时间，等过后之后，我再命人给你送回来。”

说实话，我是舍不得的，这是阿宾死前留的唯一的贴身物，东西留着，好歹有个念想，但要是没了的话……

可诸葛语堂都开了这个口，念及他的遭遇，我最后还是咬咬牙，继而低了过去，开口道。

“你先拿去看吧，等你什么时候看腻了，再还给我，但一定要保护好它。”

“那是自然。”

诸葛语堂的面前扬起了轻松的笑容，对面人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和他这才一同返回大本营。

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问我去哪了，在这个寂静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深夜，我们一行数十人悄无声息的再度从万蛇山中撤离了出去。

一切似乎和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我知道，我们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自此我徐飞，正儿八经沦为孤家寡人。

……

回到金城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等到其余人各自回去，我也该着手处理阿宾的丧事了。

阿宾没有亲人，我也没能带回他的遗骸。

他的尸骨早就随着蛇谷中黑潭冰冷的潭水一并沉入地底，我简单的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没有选在郊区的高山之上，而是在后院。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人死不过一捧土，说的是真的。

至少阿宾死去的半个月里，除了我还记得他，给他烧了头七又做了各式的纸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