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王雁又汇报了走访凶手邓富清老婆的情况。
邓富清的老婆姜淑芬是个身段苗条,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伶牙利齿,很有几分口才。自从邓富清坐了牢,她就跟邓富清离了婚,带着四岁的儿子跟县城梦巴黎夜总会的老板结了婚。跟夜总会的老板结婚后很快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家里做全职太太。我们问她是怎么跟邓富清结婚的,又为什么要离婚?她说,跟邓富清是在舞厅里认识的。有一次,县城里的几个小混混在舞厅里纠缠她,邓富清出手把几个小混混揍得满地找牙,她觉得邓富清象个男人,就喜欢上了他。结婚后,她才发觉邓富清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渣。她早就想摆脱他,但又害怕他的淫威。邓富清一坐牢,她就觉得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好机会,就带着儿子跟他办了离婚手续。我们问她:邓富清为什么会认为是陈越告的密?她说,是他叔叔手下的两个马仔跟邓富清讲的。我们问她: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是陈越告的密?姜淑芬“卟嗤”一笑说,要什么证据?邓富清这个人,脾气火爆,没有脑子,象个炸药桶,一点就着,他叔叔放一个屁,他也会当金元宝双手接着。我们又问她,邓青云的两个马仔来向邓富清挑拨的时候,她是否在场?姜淑芬说,她不在场,是后来邓富清告诉她的。
赵军说:“现在邓富清和陈越都死了,就是坐实邓青云挑拨离间,对他也没有太大的伤害。真正要害的问题是他贿赂代表,操纵选举的问题。”
王雁说:“我们准备对全县参加了这次会议的八百多名代表进行分类,列出邓富清有可能贿赂的人员名单,然后逐一地走访调查。我相信一定可以获得更多的证据。”
李彬说:“我们调查贿赂代表这个问题的目的,是要搞清楚李民在贿赂代表这件事情上,是被动地接受,还是主动地参加,甚至积极地出谋划策。如果仅仅是被动地接受,那李民遭受政治报复的可能性就比较小。”
晚上九点,李彬在办公室打开了复印的陈明的三大本日记,正打算细致阅读,潜心研究,手机铃声响了。他打开手机一看,是爸爸打来的。他慌忙接通手机问:“爸爸,你和妈妈的身体恢复了吗?”
爸爸在电话里说:“好什么好,我和你妈妈都差点被你气死了!”
李彬笑着说:“儿子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俩老生气了?”
爸爸问:“李民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正在按我的计划一步步推进。”
“你的什么计划?听说你查来查去,查出你弟弟当县长,是靠贿选上去的?”
李彬沉默了一会,最后轻言细语地说:“爸爸,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有证据表明,这很可能是真的。而这些事情,与李民的被害,是有关系的。”
“什么证据?是不是那个死了的陈越家里拿出了什么证据?这样的证据你也相信?那个死了的陈越明显就是仇家挟私报复,你为什么还不赶快结案,硬要跟你弟弟的案子搅在一起?”
“看来爸爸的消息很灵通嘛。”
“当然很灵通!你以为你一个人在宁州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很清楚!”
“爸爸,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是作为办案,有它的规矩和原则的。”
“你少给我谈什么规矩和原则。我之所以要坚持派你去,就是要维护你弟弟的清白和名誉!其它的你少给我扯淡!”说完,省委常务副书记那边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李彬不得不陷入了沉思。王雁所面对过的压力现在终于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知道弟弟在俩老心目中的份量,作为他们的儿子,为了俩老的身体健康,他又必须认真考虑,小心应对。一方面他肯定不能放弃原则,但又必须扮演好儿子的身份。父亲历年来在家里就是权威的象征,说一不二,只有弟弟在妈妈的庇护下偶尔才会反抗一下。父亲的果断和蛮不讲理其实也遗传给了他,但现在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作为儿子肯定不能硬碰硬。从爸爸电话中的口气李彬也得知,看来爸爸对弟弟在宁州的一些劣行已经有所查觉,所以在电话里才要求李彬尽力维护弟弟的声誉。弟弟宾馆套房的奢华和陈明办公室的简陋,形成了如此明显的反差。弟弟被害时竟是同一个十九岁的女服务员睡在一起。种种迹象表明,贪图享乐,爱慕虚荣的弟弟陷入了某些人故意设计的温柔乡而不能自拔,他实际上是死于这种无形的软刀子,死于糖衣炮弹的围猎。陈越和陈明的案子是肯定要查下去的,他决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和良心草草结案,不然,也对不起陈越、陈明和陈翠莲。虽然他在宁州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但王雁和赵军是值得信任的。陈越和陈明被害背后的主使人肯定是同一伙势力。陈越被害案的情节大致比较明朗,而且陈越提供的线索主要是关于贿选的问题。这个问题根据权力管辖范围,可以交给省纪委和相关部门去联合调查。他可以根据父亲的要求从这个问题中脱身出来。从实际效果看,只要集中精力查出陈明被害案的背后主使人,陈越被害案的真相也就大白于天下。从现在显露的事实来看,杀害李民有可能是拥陈派利用非法手段对这个利益集团的一种反击,而杀害陈明又是对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