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舟清醒的时候, 一张大脸正贴在他面前,殷殷切切地看着他。
晏行舟一惊,险些一剑刺过去!
然而还不等他动作, 那张脸上便蓦然浮现出一种悲喜交加的表情,一双手猛然伸出, 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力气之大, 连他都险些不能挣脱。
晏行舟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刺激的惊疑不定地看过去,便见那张大脸上虎目含泪, 那人张口,声音哀怨的仿佛独守空闺十几年的少妇。
“你们终于来了!”
晏行舟当即起身,冷声道:“何人!”
那人的神情顿时更加幽怨了。
而晏行舟也是这时候才发现, 离远了看, 那人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郎君。
晏行舟皱了皱眉头:“你是何人?”
俏郎君张嘴, 幽幽道:“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说着, 他又悲从中来, 当即扑上前来, 一把抱住晏行舟,哽咽道:“三年啊!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年啊!你们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晏行舟一阵恶寒, 下意识地就想挣脱, 然而却惊讶的发现那看似瘦弱的郎君一双细胳膊却仿佛铁臂一般, 他一时之间居然挣脱不得!
晏行舟霎时一惊!
这里应当是那天生结界的内部, 按理说结界每次带走的都是历代花魁, 可眼前这人明显走的是练体的路子, 造诣之高甚至能暂时困住他!
这时花魁该有的实力吗?
晏行舟心下警惕, 当即发力挣脱, 一掌将他逼了出去, 抽出剑就准备逼问。
那人比他还惊讶,惊疑不定道:“你居然能挣开我?”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分外的紧张。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两个人一顿,同时转头看过去。
佛子正从矮榻之上起身,双手合十。
而他身边,正是尚未清醒的谢千秋。
佛子见他们两人看过来,露出一个微笑,温和道:“两位都不要紧张,一场误会而已,敢问施主可是陆广陵陆施主?”
那唇红齿白的体修当即哽咽道:“我是!”
晏行舟眉心一动。
陆广陵,那个为了调查花魁失踪之谜而竞选花魁,反而把自己搭进去的倒霉蛋。
这人是千机阁掌门师弟,在炼器一道上天分奇高,但偏偏自少年起就一心想当体修,后来更是直接叛出师门改走体修的路子,又建立了修真界的著名销金窟白玉京。
晏行舟看向陆广陵。
唇红齿白,弱柳扶风,此时哭起来更显得梨花带雨,和他印象中的体修相去甚远。
晏行舟顿了顿,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伤眼。
而陆广陵的注意力则完全落在了佛子身上,他殷切问道:“我发到陀蓝寺的求救信,是不是已经被主持看到了?”
佛子温和道:“正是,贫僧便是来救陆施主出去的。”
陆广陵大喜!
但是下一刻,他又困惑道:“但你们为何进来了三人?她不是只选花魁吗?”
佛子顿了顿。
下一刻,他若无其事道:“此时说来话长,出去之后再和陆施主解释。”
陆广陵也不在意,他饱含期待问道:“那敢问法师法号。”
问出这句话时,陆广陵欣喜地想,能单刀匹马被陀蓝寺派过来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而佛子听到这句话却沉默了。
他看着陆广陵那期待的眼神。
良久,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平静道:“在下,狗蛋。”
陆广陵:“……”
晏行舟:“……”
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陆广陵木木道:“哦,狗蛋法师,好名字!”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给自己弟子取法号为狗蛋?
这不明显是个连路人甲都沾不上边的炮灰角色吗?
陆广陵一时间心中绝望。
但是他看向晏行舟和尚未清醒的谢千秋,心中又有希望。
这少年轻而易举便能挣脱他的桎梏,而另一个少年也是相貌堂堂,必然不是凡人。
他期待问道:“那敢问这二位姓名?”
晏行舟看了他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他微笑道:“在下,花儿,那位是红儿公子。”
陆广陵:“……”
他脸色迅速灰败了下来。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希望破灭。
他仰头看天,满脸悲苦道:“难不成,我仍要在这里在受上三年苦楚?”
佛子一听,脸色当即就严肃了下来。
他沉声道:“这结界,难不成还虐待你们了不成!”
陆广陵的脸色更加悲苦了起来,一张俏脸梨花带雨。
他悲愤道:“那结界!她居然让我减肥维持体型!这三年来!我就从来没吃饱过!”
佛子顿了顿。
他想了想记忆中师尊给他看的陆广陵的留影中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弱柳扶风的俏郎君。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