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做梦,好梦,或者噩梦,若是要让人选择其一,相信世间之人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好梦,除非此人是傻子,即便不是傻子,也可能是疯子。
欧阳暮云不是傻子,但也绝非疯子,此时他就在做梦,一个好梦,所谓好梦由来最易醒,这时他却希望,这好梦,快快醒来的好,只因这个好梦要命,要他的命。
人都会老,会慢慢感受老去时的滋味,但当一个人老的时候,却大多想去感受多年前年轻时的自己,就像少年时候,渴望自己快快长大一样。
但少年终究会长大,而老人,却再也回不到那个年少。
这时欧阳暮云,就回到了自己的孩提时代。
犹记得小时候,自己宗门磅礴大气,修者众多,乃世间有数的大派,既然是世间大派,自然也就占据着世间的名山,有名山,自然鸟语花香,草木葳蕤。作为大派长老之子,不说集天地之宠而生,但也享尽了这世间应有的繁华。
小时候有一个心仪的师妹,此刻就在旁边看自己练剑。刚好掌门又路过此地,看到自己剑法时,再与旁人的交口称赞,这一汇集,便成了这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再到下山历练,顶着宗门头衔,受尽世俗之人艳羡。
这些事情,于当下的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美好,要是这一切不是梦,该有多好,如此,令他流连忘返。
此刻,他知道是梦,也的确是好梦,但却是很危险的梦。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被思绪牵引,再度被带入梦境,甚至左手已把大腿肉揪出了血,终于是醒了过来。
欧阳暮云一醒来,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向前方的少年。
少年已是面目全非,不过少年,依然还那个少年,此刻已是大了一倍,在自己面前,就像一个巨人,反而自己,却成了小孩。
不过一个垂死的巨人,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下一刻,他就将视线投到场间两位女子身上,他知道,今日只要解决这两位女子,这里也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欧阳暮云气运丹田,调集内力,这一运功,让他大为震惊,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震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成了小孩,不错,小孩的内力,而且这小孩的内力,还在源源不断向面前这个巨人输送,即便这个巨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开始慌了,使用全身力气,试图将黏在身上的手掌扳下去,试图抽出插在少年身上的咸带鱼,越是如此,却越感无力,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人生,第一次有了无力感,想来,也怕是最后一次了吧。
想到这,心中的恨意,化作一团大火,下一刻,就要去吞噬这可恶的少年,要不是这奇怪的功法,他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你要吸,我便让你吸过够。”
同样一句话,前面与后面,就有了根本性的不同。
前面,从容淡定,后面,怒不可遏。
既然不同,那么与之前输送的内力,自然也有所不同,如果说之前是江河倾倒,那么这次,就是浩海猛灌。
欧阳暮云想着今日要落入这群小辈手中,这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即使他今日侥幸,逃过此劫,教派也不会放过他。
而且以现在这种功力回到宗门,恐怕也与自杀无异,可能比自杀还要来的难受,毕竟有个词叫生不如死。
所以这时他也就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既然有了这想法,自然便汇集毕生所学。
江河入海,可说涓涓而来,但若浩海从天而降呢?
一刻,只一刻,就把之前不知道还要流多久的全部内力,灌入到了李知焉身体内。
如果李知焉此刻有感,且能够活过来,他一定要感谢这位欧阳长老,什么是倾囊相授,我想,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一剑落地,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条鱼,一条连接敌我之间的媒介,欧阳暮云和李知焉,同时倒在了地上,呈左右之势。
只是此时欧阳暮云,更瘦,更显狰狞,而李知焉,就胖了许多,犹如一个大皮球,倒下时由于惯性,还在地上晃动了几下,比起欧阳暮云的死气,看上去倒是活络了许多。
当然,场间没人认为这一幕,很是滑稽。
“李公子。”
两位姑娘异口同声喊道,甚是焦急。
“赫连姐姐,你见过这种情况吗,李公子有危险吗?”
想着点墨门第八弟子,应是那见闻广阔之人,袁小洁急忙问道。
赫连玉儿道:“这看起来有点像水系功法《漩涡诀》,但与《漩涡诀》,又有所不同,这功法,好像是吸收敌人的功法为己用,而《漩涡诀》,只是散去其功法,前者,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据我所知,在这之前,不是没人做过同属性体质相吸收的事情,但全都以失败告终。而这次李公子做的,还是两种属性体质的吸收,那么即便是之前,也是没人做过的。”
袁小洁道:“赫连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虽少年老成,但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不仅李知焉需要及时找到前辈高人诊治,那边还躺着一个呢。
说起躺着那位,不看不知道,经袁小洁这么一看,却把她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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