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外,卓元节已经被不断降临于身的天罚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将要到达自身承受的极限,但对这大阵的破坏与突破却仍迟迟没有进展。
“惭愧、惭愧,中州玄法深奥,这大阵更是变化诸多,远不是我当下能够参破!当年我也曾与友人游赏此间别宫,竟不知这别宫中还存在如此强大阵势……”
大阵一边窥望卓元节斩露一丝阵脚的袁齐这会儿也是一筹莫展,更因为心神推演的过渡消耗而满头大汗。
三人之中杨博文道业最浅,这会儿也只是站在一边焦虑搓手,突然他脸上喜色大露:“卓师兄且慢,是徐师弟、徐师弟他出来啦!”
卓元节其实也发现了迷雾骤散后露出了徐逸的身影,但他眼下对道法的控制力已经大大降低,一剑刺出后已经来不及收手,但好在这法阵禁力仍存,看似刺向徐逸的一剑仍被法阵分担下来。
“师弟,你怎么样?”
卓元节收剑而立,瞪着疲惫迷离的两眼向徐逸喊话。
阵内徐逸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向着卓元节吐槽道:“好不容易冲到这里,又差点被师兄刺死!”
彼此视线上的距离近在咫尺,也各自都能看到对方张口说话的动作,但却偏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各自便心知法禁的限制仍然如鸿沟一般存在着。
“师弟,你退后些,让我破开这法阵禁制!”
卓元节缓缓做着口型,让徐逸看得清楚些,同时再将体内气机调动起来。
之前因为要通过一次次的冲击来观察法阵流转规律,再加上还要分心应对天罚,所以卓元节也一直没有用出全力。
可现在既然见到徐逸就近在眼前,卓元节便打算全力一击,将大阵撕开一个口子,以供徐逸跳出。
“不要,千万不要!”
哪怕分辨不出卓元节的口型,徐逸观其动作也猜得到师兄要做什么,连连摇头摆手的呼喊道。
就算卓元节这蓄力一击不会引发阵眼玄金磁石的反击,徐逸这会儿也根本不敢移动躲避冲击,因为此间阵眼密集,他这一步踏出,下一步又不知将要现身大阵内何处。
“啧啧,徐兄,这是你师兄?他是你爹吧,怎么这么急切要把你搭救出来?”
庞柱子见状后啧啧称叹:“他不是皇朝敕封的道官,却能硬扛着法禁天罚来搭救你,不比我爹待我差。”
“怎么说?”
徐逸见到卓元节再次收起架势,这才松一口气,又转头望向庞柱子问道。
庞柱子随口解释了一下道境人仙所承受的法禁压制与人境修士的不同,然后又说道:“我知你一定又想问我怎么瞧得出你这师兄乃是道境修为,因为我认识他啊!皇都浑天监有玄英榜,里面收录了许多玄门宗室的画像与事迹,也包括你们海外玄门许多著名人物,我自然认识这位剑仙卓元节。”
“你既然认识我师兄,还问他是不是我爹!”
徐逸回手又给了这小子一个脑崩儿,虽然自觉可能要自取其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玄英榜上,有没有我的名字事迹?”
庞柱子抬手揉着脑壳,递给徐逸一个“你懂的”眼神,哼哼道:“这么说,不是夸赞你们同门情深、相处亲切!不过你真不能再让你师兄招惹天罚了,天罚降下、伤害的不只是当下的身体与元神,也会给之后的道业进步造成极大阻挠。他现在看着神勇,以后再想修行破境,就会知道天意不可轻悖了!”
徐逸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慌。他明白自家卓师兄有着极强的责任心,自己陷入迷阵后一定会竭力搭救,这样的状态还不知维持了多久。
尽管眼下仍然被困阵中,徐逸也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危险,反而获得了不小的机遇。
他自不忍师兄再为自己承受沉重代价,连忙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做着口型,表示自己现在处境并无大碍,让师兄放下心来。
外面三人看得认真,连猜带蒙的总算了解到徐逸眼下的大概处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定,不再像刚才那样焦急。
除了交代自己当下处境之外,徐逸还用口型告诉了杨博文,他从庞柱子口中得知曹国公皇甫英的身份以及其人可能在预谋造反的猜想,希望杨博文尽快向广陵府衙示警。
他跟那皇甫英倒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怨,之所以这么热心,除了不想广陵府因逆乱而生灵涂炭之外,也是幻想着皇朝能因此示警而感恩,赏赐他一纸道官的敕命,那是最美好的结果。
徐逸还不知广陵府君杨岭开出丰厚价码拉拢他师兄卓元节,若知道了一定要心里埋怨师兄不答应下来,别管杨岭这个人讨不讨厌,好处先拿过来再说。
他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是很羡慕庞柱子那五品道官的身份。哪怕不在中州久居,有了这层官身起码可以无惧中州游历行走,而不是被法禁压制的远避海外。
尽管徐逸立定原地不敢动弹,可法阵本身是运转着的,所以彼此无声交流一会儿之后,随着法阵机数流转,他眼前又是一花,师兄们的身影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则又是遮天蔽日的迷雾。
他还没来得及确定这一次又转移到了哪处方位,一直在身边漂浮的女鬼杨素娥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这次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