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外玄修当真不凡,身受法禁恫吓,竟还敢作如此威能,怪不得安化公对他道躯如此垂涎!若非我家传玄甲护体,此番脱身却难。”
尽管已经逃离江都城极远的距离,回想此前安化庙中同卓元节的激斗,玉冠中年人仍然心有余悸。
他虽然是地位尊崇的皇朝公爵,但鼎运护身也只是保护他不受神通法术的伤害,但是直接针对肉体筋骨的打击仍然无从避免。
卓元节是剑修入道,本身剑术高超,哪怕一身玄术无从施展,同样也是一个强悍的对手。
中年人出身钟鸣鼎食的冠缨世族,此生注定无缘玄道,但是自幼师从搏击名家,一身武技同样不俗,家传玄甲经过数代人辛苦祭炼,防护威能不逊修士道器。但在与卓元节交手一番后,仍不免要落荒而逃。
他此时所栖身是一片占地颇广的废苑,残垣断壁之间杂草丛生,或许往年这里也曾是一片华丽恢宏的宫苑,但时过境迁、风物异变,到如今只成为人迹罕至的狐鼠乐园。
中年人在这荒苑杂草堆里藏身休息片刻,掏出几枚调补气血的丹药塞入口中,体内逆血翻腾的感觉才略有缓解。他又将仪容稍作打理,恢复几分之前的气度雍容,然后才往荒苑内里行去。
这座废置已久的荒苑,就是前朝末帝曾经驾临并且最终身死于此的江都别宫。
江都别宫原本是建造在江心河洲上,但多年来地貌变迁、江水早已改道,河洲便直接与江岸陆地相连。
别宫建筑虽然早已经破败不堪,但这皇家园林的气派格局与珍奇草木却仍依稀残留,因此在往年也曾是江都地域内一处游赏胜地。
不过今年以来,地表之内妖异丛生,民生大受影响,左近民众们也乏甚闲情逸致。再加上许多妖异现象的源头都隐隐指向这座前朝别宫废苑,这附近便更加的人迹罕至。
中年人行过荒苑外围,当他翻上一座土丘的时候,荒苑里便雾气缭绕。这雾团并非单纯的水汽凝聚,颜色是妖异的紫红色,在雾团的边缘杂积着许多鸟兽昆虫的尸体,血肉都被抽干,只留下些许干壳轮廓。
中年人却不畏惧这诡异的迷雾,举步便往雾团中走去。迷雾越来越浓厚,很快便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中年人体表微光闪烁,仿佛一层蛋壳隔绝了雾气向他渗透。
那浓厚得如有实质的雾团似乎对中年人的视野也全无影响,他在迷雾中行走极快,只是路线并不笔直,折折转转很快便走入了迷雾内部。
穿过最浓郁的一层雾墙之后,视野才又开朗起来。
雾气将皇苑最核心的区域包裹起来,面积足有数顷,这里也不像皇苑外围那样景物杂乱,杂草都被清理,被修剪过的植株繁花盛放,还有许多工匠正在忙碌的在那断墙残垣上进行修建,一座大殿的雏形已经被搭建起来。
“主上!”
眼见中年人穿过雾团走过来,在场几名监工模样的人忙不迭迎上来。
中年人点了点头,掏出一枚玉珏递给下属并吩咐道:“安化公本体被毁,把它灵体放置此间灵穴之中,以待后用。”
“安化公竟然遭袭?莫非府衙已经知晓……”
几名下属闻言后,神情俱是一变。
中年人摇了摇头:“是意外,杨岭这个废物除了钱色欲炽,全无丝毫的经世才干,哪里会关心这些。妖后将这废物置此大邑,实在是鬼迷心窍、唯恐不乱。”
说完这些,中年人又看了看殿堂的修缮进度,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久之后,群豪毕集,只凭这木石堆积的陋舍,如何能彰显大事气象!再快些,中秋之前一定要把主殿修成!”
此间地境特殊,不容玄异施展,凡所营建都需要仰仗人力。
“可、可是,人工物料都已经告急,眼下距离中秋已经不足一旬……”
下属听到这话,神情中便多有为难,但见中年人脸色陡地一沉,又连忙垂首道:“属下一定尽力,绝不延误主上大计!”
“江都县令刘感,曾是我父旧吏,入城时我曾见他一面,不会阻我行事。再去县郊搜捕一群民户,大计将发,不必体恤民力!”
说罢,中年人便举步往另一侧业已修葺完毕的偏殿走去。
偏殿内有十几人,或围聚一团商讨事务,或独坐一处闭目调息,见到中年人走过来,也都纷纷起身相迎:“曹国公!”
曹国公皇甫英,便是这中年人的身份名号。皇朝创业,册封勋功,国公便是仅次于宗室诸王的一品显爵,凡享此尊爵者,与国同荣、煊赫无比。
曹国公祖辈便是皇朝创业元勋,出将入相、功绩辉煌,更享有赐给国姓、世袭罔替的殊荣。因此这一代的曹国公皇甫英,也曾是高立庙堂之上的朝廷大员。
“诸位不必多礼,时势所迫、需要委屈你们暂时栖身这前朝荒苑,我亦深感自责。但眼下的困苦只是暂时的,妖后祸国、王法失正,宇内凡所心怀道义之类、俱同仇敌忾!
只待我等举事广陵,四方豪杰义士必当响应云集,迎皇统于江表、诛妖后于天中,社稷复兴、天下归心!届时诸位拥此再造乾坤之功,亦必名动寰宇、泽被后世!”
曹国公皇甫英张举两臂,向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