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宗的内门与外门,并不来自门规的规定,而是多年发展自然形成的一个局面。
最初的东玄宗,仅仅只占据了海岛东侧的几座山头,随着宗门发展、门人渐多,活动的区域自然也就逐渐扩大。
一些人宗门中的老人或是念旧、或是懒散,不愿离开原本的居住环境,也不乐意再去开辟新的洞府住所,于是便有了内外的区别。
内门与外门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线,也不禁止出入往来。只是内门中一些人道行更加高深,往往会在洞府周边设置一些法阵禁制,避免被闲人打扰清修。
这些法阵禁制哪怕不是为了抗御杀敌,也都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之前便有发生外门弟子误入其中、无人理会搭救而被活活困死的惨剧。
于是渐渐的,内门与外门之间便产生了距离与隔阂。外门众弟子若不得师长传唤,不敢随意的进入内门区域内行走。
徐逸自小便生活在东玄宗内门,对此区域内存在的法阵禁制也算了如指掌。但即便是他,出入行走也要小心谨慎。
说不定哪位师长灵光乍现或是心血来潮,随手更改一下洞府周边的法阵禁制,若是无意中触发,就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柳师叔这金罡阵,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变化杀机……”
看着来时平平无奇、返回却凭添几分肃杀的山谷,徐逸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只觉得宗门改革任重道远:“这些老货醉心修行,执迷术法的推演,根本就不理会给人增添的麻烦,好好一个宗门领地被糟蹋得危机四伏。之前提议宗门提供物料、人工,为他们统一布置洞府法阵,一个个都置若罔闻!”
正如竺凤清所言,外门人事虽然繁琐,但只要肯用心,还会见到一些改变成效。
但内门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内门所生活的多是资历深厚的宗门老人,道法高深与否暂且不说,各自都已经习惯了原本的宗门氛围,对于一个后辈弟子骤加管束自是心生抵触。
脾气好一些的还只作冷眼旁观,差一些的那就公然违背乃至于反抗,所谓的门规对他们不成半点震慑。
徐逸折腾了两年多的时间,给内门带来的改变微乎其微,偶尔一些面子上的事务,大家还会给宗主商道升和长老徐临止一个面子敷衍一下,但多数时候仍然是各行其是,没有丝毫要适应改变的意思。
徐逸骑着小驴绕过山谷,多走了几里山路,这才回到了之前纠纷中险些被拆掉的内门执事堂。
在徐逸的改革计划中,整个东玄宗被分作内五堂、外三堂。
外三堂分别是庶务、酬勤和传法堂,因为师姐竺凤清不遗余力的勤劳支持,加上外门众弟子对改革也并不抵触,外三堂已经能够勉强维持运转。
内五堂分别是宗法堂、供奉堂、执事堂、符箓堂与营缮堂,在徐逸的构想中,诸堂各司其职,能够有条不紊的管理宗门各项事务的运作。
但事实上,因为众长老与内门弟子们对此的冷漠与抵触,内门各堂仍只存在于构想,基本的人事构架都还没有搭建起来,能够发挥出的职能也着实有限。
这当中,宗法堂的职能应该是祭祀先灵、掌管门人名籍牒谱与宗门律令法规的颁布,算是整个东玄宗的根本。
但尽管有着宗主商道升亲自领衔,宗法堂成立两年多时间以来,也仅仅只举行了几次对玄元道祖和祖师易玄之的祭祀道礼,所整理出的门人牒谱尚不足东玄宗现有门人的三分之一,而且大半都还是入门不久的外门弟子。
至于供奉堂,眼下则只具有为诸长老进奉灵材器具、瓜果时蔬的功能,至于说内门纳新、为长老选送亲传的职能,则就彻底被无视。
执事堂可以比作中州俗世皇朝的政事堂,负责宗门内外大事小情的具体执行,也是徐逸最用心的一个堂,人事与功能倒还算是比较完善。起码宗门长老们日常有什么烦恼,已经习惯来执事堂吩咐求助。
“师兄,你回来啦!”
徐逸刚刚在执事堂前停下、收起灰驴,便有一个青袍少年快步从厅堂内迎出,远远的便拱手作礼。
少年看起来比徐逸更多几分稚气,实际年龄也小了几个月,样子倒也俊秀,只是束成道髻的头发已经灰白掺杂,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暮气沧桑。
“辛苦你了,连城。”
徐逸抬手拍拍少年肩膀,然后便举步行往执事堂,随口问道:“昨天到现在,堂内积事多少?”少年名叫徐连城,是去年徐逸在山下东玄城陈家农庄里解救出来的一个农奴。
徐逸见他能书会算、待人接物也颇得体,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甚至都不像海外人物,只是问其身世来历、少年也不肯说,想是有什么不愿提及的悲惨过往,徐逸便也不再问,便将少年收留下来带入内门做自己的帮手。
徐连城这个姓氏也是随着徐逸,而徐逸也是被他师父徐临止收养后连名带姓一并赐给,名为师徒,实则是养父子的关系。
“还是积攒了许多事情,按照轻重缓急,都已经摆在了案上,只待师兄批阅。”
徐连城跟随徐逸走到书案旁立定,然后便指着案上的文卷说道。他性格沉静,有欠同龄人的活泼,做事则稳当认真、一丝不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