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耳边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偶尔会有路过的鸟儿施舍一两声鸣叫。
白筱实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与林青的手相连结,两个人背靠着背,中间被一根房梁柱隔开,白筱实早就感觉膝盖刺痛,双腿胀得厉害,脚底板也火辣辣的。她来回交替着双腿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但也已经临近极限。
那天喝的酒让她感觉口干舌燥,每一次的吞咽都感觉像喉咙里有张砂纸在摩擦一样火辣辣的疼。她舔了舔干裂的唇,感觉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充盈着口腔,却无法缓解她的干渴。屋子里稀薄的空气也叫她头痛得厉害,就好像有人在拿冰锥钻两侧的太阳穴一样。
手上传来林青的温度。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去捏她的手,可能是为了让她保持清醒,也可能是为了让她安心,或者是担心她会旧疾复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林青就在身边,白筱实意外地觉得很踏实。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无力与寒冷开始从她的指尖一点点啃噬着。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撑太久了,已经是极限了。
“哈……哈……哈……”
白筱实感觉到心跳开始变得不再正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她张开已经干涩得很难再分泌出津液的嘴巴,想要努力去调节呼吸,但却只是徒劳。那种寒冷蔓延的速度完全失去了她的掌控,正一路向她的胸口窜去。
“小曦!我在,我在呢。你再坚持一下。”
林青应该是通过她的指尖和紊乱的呼吸声感觉到她开始发病的,他不停地揉捏着她的手想要给她温暖,却怎么也无法焐热那双手。
“小曦,小曦别睡,千万别睡。”
小曦?是啊,在这个地方她叫贝晓曦,不叫白筱实。林青是在叫她的名字。她张了张口,想告诉她自己还能支撑一会,可是除了呼吸声以外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可恶的是,原本就缺水的身体,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在消耗她体内不足的水分。
“来人!快来人!小曦她病了,快把门打开!小曦病了!”
没有第一次被关进来时发出的声音洪亮,林青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是要把喉咙磨出血一样,他一次次地冲着外面叫。
他们是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的?
那天他们趁着所有人都喝醉了偷偷地溜了出去,目的地是后山上的那座石屋。一路上,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也很肯定没有被人跟踪。而且即便是到了那个石屋,两个人也依旧保持着伪装的身份。
可就在白筱实用身上带的工具去想办法撬开石屋上的那把锁的时候,两个人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当他们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下场了。
一开始,两个人像个无助又恐惧的人一样拼命地嘶吼求救,吼到两个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来人!来人啊!求求你们,救救小曦!她真的病了,病了。求求你们了。”
林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停地恳求着。但他们并不知道在黑暗之外,有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求救声。
“行了行了,别叫了。不愧是当过兵的人,体力倒是不错。”
是个熟悉的声音。随后又传来吱呀一声,门终于被打开来,一道刺目的光线突然投射进黑暗的屋内,惹得他们眯上了眼睛。
“宋主任,我求求你,送筱实去医院吧,或者是帮她松绑让她躺一会。求求你了,宋主任,她身体不好,耗不起。”
宋主任?白筱实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几乎没有怎么见过他。
她只觉得那种冷还在一点一点吞噬她,而那个速度正在不断地加快,快到睡意也渐渐地向她笼罩下来。
“宋主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曦,只要你救她我林曦一定做牛做马地去报答你,求求你了宋主任……”
林青好像还在哀求那个宋主任,但是白筱实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等到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孙宁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林青在哪?”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还是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在做梦吗?白筱实再一次闭上眼睛。
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梦,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会在宁安市里的那个出租屋里,对着空洞的天花板发呆,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弟弟。
对,一定是在做梦。
白筱实闭紧了双眼,再慢慢地睁开。
“醒了?能看到我吗?小贝?”
小贝?啊……原来不是在做梦吗?我还在那个岛上。白筱实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很快又睁开了。
“小曦,在哪?”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但她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啊出海了,今天正常上工。”
苏宁用湿毛巾帮白筱实擦眼睛,之后是整张脸,最后开始慢慢地帮她擦手。
“你们俩啊,以后还是少往后山上跑,怎么就迷路了呢?要不是宋主任熟悉路,可能你们俩就要困死在山上了。”
宋主任!白筱实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