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在一家不错的饭馆吃的,舞团的姑娘们自然不会让方项掏钱。
为了表示对方项的感谢,团长很不吝啬地点了一桌最贵的菜肴。
席间聊起来,方项才知道团长名叫曲秀秀,过去曾经是建业厂文宣队的一员。
曲秀秀今年三十五岁,本应是舞技最为炉火纯青的年纪,但却再不能走上舞台。
她从文宣队退下来是因为一次舞台事故,她在那次事故中被落下的射灯砸断了腿,花掉了大半积蓄后虽然没落下残疾,但却再也无法跳舞了。
别说她在文宣队里只是个普通的伴舞演员,就算是当红舞者,不能再上舞台的话,文宣队也不会白养着她。所以她也只能黯然离开。
没有工作的她,完全负担不了厂里的消费水平,所以才随着运输队来到了宏远社区,在这里扎根落脚。
舞团最初的队员是个街边的小乞丐,她收留了几近饿死的她,并教她跳舞。
再后来,她发现有许多孤女正面临着更可怕的命运——被拐进肮脏的风月场所,就此终其一生。
她尽自己所能去救助她们,把她们带在身边,教她们跳舞,组建起这支舞团,并混得小有名气。
今天闯祸的小姑娘叫丁玲,今年才十六岁,是团里最小的舞者,练舞不过三四年,舞技倒也还算可以,只是心理素质有点差,到了大场合就容易出错。
被驱逐出社区的人未必就会死,还可以去别的社区讨生活。但这需要有车队愿意带他们走。只凭自己的力量,谁也无法穿越各个社区之间那可怕的末世荒原。
如果不是遇上方项,她们这次就要被团灭了。
感谢是真诚的,愿意追随方项的意愿也是发自内心的,但她们只怕会给方项添麻烦。
方项摇头:“没什么麻烦。我在那边有两百多号家人,也不差你们十几个。”
姑娘们一时惊讶,因为方项用的称呼是“家人”。
两百多号家人?这得是多大一个家族?
从小没有亲人的姑娘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再一想,如果不是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强者,方先生又怎么敢跟左少对着干?
“方先生,您真的要小心。”曲秀秀担心地说,“宏远就是左少的天下,晚上的那个局恐怕是个大陷阱。”
“没关系。”方项说,“我曾经是个好猎人,现在不打猎了,有时不免还会怀念那段岁月。偶尔去踩踩别人设的陷阱,看看别人的狩猎技巧,也挺有意思的。”
“要团灭他们吗?”李芽儿问。
方项笑了:“你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吗?”
“对你来说好像也不难吧?”李芽儿说。
曲秀秀和团员们听得一怔一怔的,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充满了她们不能理解的魔幻色彩。
方项看着曲秀秀,说:“我敬佩你这样的人。”
曲秀秀急忙连说不敢当。
方项说:“对于这些女孩来说,你就是照亮了她们人生的一缕阳光——也是唯一的一缕阳光。如果说先前帮你们是因为看不惯左世林,那么现在就是因为你。”
曲秀秀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只是情不自禁地泪湿了眼眶。
这时灵猫悄悄地溜进了店,坐在角落里偷瞄方项。方项发现了她,就招手让她过来,她立刻猫也似地欢快地踩着直线跑了过来,老实坐下后说:“方先生,我们四个跟朵朵小姐说过了,今天晚上我们跟着您!”
“干什么?”方项一怔。
“打架啊!”灵猫说。
方项摇头:“你们保护好朵朵小姐就好。今晚有些凶险……”
“正因为凶险,所以朵朵小姐才坚持要我们跟着您。”灵猫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就是你们想跟着吧?”李芽儿问。
灵猫抿着嘴笑了笑:“多一双眼睛就能多监看一方,对您没坏处。再说左世林再怎样也不会伤害朵朵小姐的。”
“你确定?”方项反问,“我看他看朵朵小姐的眼神可是相当狂热。”
“可他今晚得应付您啊!”灵猫说,“所以朵朵小姐那里肯定是用不着我们的。再说还有刘军和那些进化者呢!他们可是荷枪实弹的队伍。”
“不行。”方项摇头,“你们看好朵朵小姐,别节外生枝。”
灵猫无奈地叹了口气,答应之后悻悻地去了。
“等一下。”方项想了想后叫住了她,灵猫当即兴奋了起来:“您改主意了?”
“你们分出一个人,再向刘军要点人,跟芽儿一起去她们那里保护她们,等我消息。”方项指着舞团众人说。
“这……”曲秀秀一时手足无措,“这不好吧?”
李芽儿问:“你就自己一个人去?”
方项点头:“人手不足,她们更需要你。”
李芽儿虽然担心方项,但却没有半点犹豫就点了头。
她并非坚信方项只身一人也可以安然无恙,只是这事既然是方项的决定,她觉得自己就应该支持。
自己要做的应该是替他分忧,而不是为他添烦恼。像个寻常女子一样打着感情牌将爱人拴在自己身边,不许他去做任何一件有危险的事,渐渐将英雄化为平常,这不是她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