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冲突并没有吓坏两边的店铺,相反,有些胆大的老板和伙计还特意来到门前看热闹,胆小的则临窗望街。
哭号的断臂少年终于踉踉跄跄着跑远,丢下了自己的断臂和昏迷的同伴。
方项陪女孩在墙边坐下,手一直挡着她的眼睛:“吃饭。”
“他们……他们是坏人。”女孩突然说。
“知道。”方项点头。
不但是坏人,而且还是那种没品的坏人,否则不会六七个人一起来欺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这种事的原因并不难猜——会难为乞讨者的一定不是有规模的帮派,只能是街痞流氓。至于难为她的原因,逃不出不为我所用就不许在我的地盘出现这类理由。
“谢谢您。”女孩说。
“吃饭。”方项平静地说。
“先生。”饼铺老板擦着手上的油跑了过来,小声说:“快走吧,治安官过来就麻烦了。”
“谢谢提醒。”方项点头,“饼麻烦快一点。”
老板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摇了摇头回去忙了。
没多久,有三个穿着某种同款黑色制服的人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断臂与昏迷者,三人都吃了一惊,领头派那两个去旁边的店铺问过后,自己走到方项面前,沉吟了一下才问:“怎么回事?”
“正当防卫。”方项语气平静。
女孩吓坏了,手里拿着肉饼不住打哆嗦。
“好好吃饭。”方项转头冲她说。
女孩急忙把饼往嘴里塞。
“人是你打的?”一个黑制服厉声喝问。
领头的抬手拦住了他,问方项:“这群孩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他们想杀我。”方项指了指那只断臂。断臂的手中还握着锋利的匕首,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谁能证明?”领头的黑制服问。
“去问成万里吧。”方项说。“告诉他——方项请他帮忙擦一下屁股。”
探荒队是社区议会的直属机构,也是社区中最有势力的组织,每位队长都是仅次于议员的大人物。三个黑制服听方项敢直接提成万里的大名,还敢打不雅的比方,都吃了一惊。
这时方项见女孩怕得厉害,就站了起来。
三个黑制服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领头的说:“先生,麻烦您稍等,我这就去……”
方项没理他,径直来到饼铺前,问老板做没做好。
老板这时也看出了方项不是一般人,紧赶慢赶地把又一锅肉饼用油纸袋装好递给了方项。方项捧着纸袋过去,拉起小女孩就走。
“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战战兢兢地抱起了另一袋肉饼,跟着方项向街另一边走去。
三个黑制服看着他的背影,好一阵犹豫。
街尽头处,方项拉着小女孩转了弯。小女孩跟着他又走了一阵,才忍不住说:“我家不在这边。”
“知道。”方项说,“但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
女孩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跑到前边开始带路,领着方项转了几个小巷子,兜了个大圈来到一片破旧的棚户区。
棚户区的地面不是水泥路,但又有水又有泥,走起来直粘鞋底。女孩的家在一个围墙破旧的小院里,院中只有一幢房子,窗户是用破塑料布封住的洞,房门由好几块破木板拼接而成。
“蜡烛,蜡烛!”女孩推开破木板门进了屋后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这么香?”屋里传来小孩子惊讶的叫声。
“好香好香!”一个更小的孩子的声音响起。
“姐姐要到吃的了!”有成年女性惊喜的欢呼声。
接着火柴擦亮,蜡烛燃起,幽幽的光照亮了空旷的屋子,方项看到的是两个本打算飞奔上来迎接女孩,但因为看到了跟在女孩身后的他,所以立刻害怕地躲到一位成年女性身后的孩子。
大一点的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小一点的好像只有三四岁。
穿着破衣的成年女性看上去有三四十岁年纪,正坐在破毯子上,惊慌地用左手护住身后的孩子。她的右手被破布带吊在胸前,衣袖上有点点血迹,显然刚受过伤。
再后面靠墙位置有一张用砖块与木板塔成的床,一个消瘦的男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扭头望向这边,看到方项后挣扎着支起身子,目光中充满警惕,手摸向了枕边。
女孩跑过去,脱了鞋跳到毯子上,将手里的油纸袋放到了女人面前:“妈妈,肉饼!”
“肉饼!?”
女人身后的两个孩子惊呼起来,立刻冲了过来,盯着那只袋子流口水。
“这里还有一袋。”方项走向前,将手里的油纸袋递了过去。
乞讨女孩急忙过去接下,送到了破床前:“爸爸,有肉饼吃了!是这位先生给的!”
女孩的父母立刻明白方项是一位慷慨的施舍者,想到自己的反应,一时觉得有些尴尬。
女孩的父亲急忙道谢:“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
方项摇头:“先吃饭吧。”
“您请……”女孩的母亲刚想请方项坐下,才想起屋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至于那张毯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