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可见银河。
方项坐在夜风中的城墙上,抬头静静看着横空的星河。
李芽儿爬了上来,示意守卫不要出声,悄悄地来到方项背后。
“过去有人一直在争论是否有地外文明存在,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方项说,“真可悲,最后的答案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我想,赢得这场争论的人也不会高兴吧。”
李芽儿悻悻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的是大崩灭。”方项说,“我觉得应该是外星文明毁灭了我们的文明。”
“外星?”李芽儿一脸不解。
“解释这个有点麻烦……”方项说。
他打算从头跟李芽儿说起,但李芽儿却摇了摇头:“麻烦的话就不用解释了。”
她抬头看着星空,说:“我知道星空很好看就好了。”
方项侧头看着她,突然觉得星光下她的侧脸很美,有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的冲动。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都忘了。”方项忍不住想跟她说实话,因为不知为何,当自己看着她时,心里就会涌起一种有事不想着瞒她的冲动。
“那挺好啊!”李芽儿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其实一直很担心这个。一个人要是想不起过去的话,该有多苦恼?我真怕你总是苦恼。”
方项忍住了去拉她手的冲动,说:“我只是觉得我的过去别人可能接受不了,所以……”
李芽儿笑着说:“那就不要跟别人讲好了。省得麻烦。”
她指着银河说:“你听没听过银河的故事?”
“听过一个。”方项说,“但不知道跟你听过的一不一样。”
“你先说。”李芽儿说。
于是方项讲起了威严的天宫,下凡的帝女,幸福的人间生活,被银河阻隔的夫妻,和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
李芽儿听得感动极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急忙用手擦。
“显然,这个故事和你听过的应该不一样。”方项看着她说。
“你这个故事真感人!”李芽儿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你的故事呢?”方项问。
李芽儿摇头:“不好听,就不说了。”
她擦完眼泪,看着头顶的星河,忍不住说:“那个天帝可真是个好人。”
方项一脸诧异:“一般人都会骂他无情吧?”
“才没有,他很有人情味啊。不然哪来的一年一度鹊桥会?”李芽儿摇头,“他是天宫的主宰,必须按规矩办事,否则天宫就乱成一团了。”
方项笑笑:“我从没想到这个故事还可以这么解读。”
“别忘了我大伯过去是族长,他跟我说过好多这种道理的。”李芽儿说。“他说主持大局的人就不能拿自己当人,而应该像上苍一样无情无义,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偏不私,一切按规矩办事,这样才能管理好部族。你别看我堂哥对外人那个样子,可在部族里从来不敢坏规矩乱来的。”
方项一时沉默。
李芽儿说的不过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道理,在过去,好多小说里都会引用这一句,已经成了老生常谈,没什么新鲜。
可此时听来,却令方项感到亲切。他甚至渴望李芽儿能直接念出原句。
可惜那只能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日子平静地过去,五天之后,有一支马队来到了水泉部族城堡大门前。
马队由两百骑组成,为首的是黄明山父子。看到这位地位显赫的大族长,守门人一时惊慌,急忙先行问好,然后请对方稍等,自己跑去通报。
听说黄明山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苗成刚有些担忧,但该来的总归要来,他下令让部族战士们暗中做好准备后,带着夫人和部族中所有核心成员,一同来到门前迎接。
马队进入城堡之中,苗成刚率众翻身下马,笑着过来跟苗成刚拥抱,拍着他的背脊说:“苗老弟,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过分的热情让苗成刚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跟着表达热情,然后才问:“什么风把黄老哥吹来了?”
黄明山呵呵笑着说:“先前小辈不懂事,我已经教训他们了。苗老弟,小孩子不定性,咱们当大人的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哪能呢。”苗成刚急忙说。
他一开始以为黄明山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认错,让他倍感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这次来,是打算把两个孩子的婚期定下来。”黄明山说。
苗成刚当即一脸错愕。
黄明山说:“如果没有先前那事,两个孩子早已是一家人了,说不定连咱们的小孙孙都怀上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一手拉着苗成刚的手,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亲热得不得了。
苗成刚一脸尴尬,勉强笑着,望向了夫人。
夫人正要说话替他解围,黄勇已经走向前来,冲着苗成刚单膝跪倒,一脸诚恳地道歉:“苗叔,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您说话,更不应该吼灵灵。我错了,请您原谅!”
说着躬身低下头去,一脸的谦卑与自责。
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