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呼吸骤僵。
周珂心往下沉,看一眼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凑近傅夜压低声音问:“你给我透个底,你的那些歌是自己写的——”
“你什么意思?!”傅夜猛地推开周珂。
眼睛猩红,急促喘气。
周珂懂了。
他一巴掌拍向傅夜肩膀,咬牙切齿:“你就算真不喜欢她,可关掉灯都一样,你至于发昏犯蠢,让她因爱生恨,报复你?!”
手指戳傅夜心口:“你踏马才红了多久,就飘飘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人家可是有你致命把柄——”
傅夜狠狠挥开周珂手:“你闭嘴!”
周珂气急反笑,揪住傅夜衣领:“你是我捧红的,你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傅夜轻描淡写,“我如果玩完,你也活不了。”
他拽掉周珂手,有恃无恐:“我活你活,我死你死。”
周珂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陆河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陆河冷淡道:“说事情。”
周珂讨好地笑:“表哥,就我们公司新签的那个南七,她偷了我们傅夜的歌,傅夜这三年为公司赚了不少钱,我想着公司能不能发个公告。”
陆河不语。
周珂吞了吞口水,愈发讨好:“我知道,南七背后有金主,可南七金主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我们黎总——”
“周珂。”陆河意味深长,“你是个聪明人。”挂断电话。
周珂心里莫名一凉。
忽然想到某种可能,他瞬间煞白脸。
这边陆河进到黎宴办公室,把怀里抱着的文件放到黎宴办公桌上:“这些是您下班前需要批的。”
厚厚一摞,不能提前下班回家见南七,黎宴抬手轻揉眉心,吩咐陆河:“攻击南七的营销号,还有咒骂南七的个人号,全都发律师函。”
陆河点头:“我这就去办。”退出去。
黎宴拿过最上面的文件,翻开浏览,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南七的那句“不许拍”。
骂声响起时,直播间里南七先是看向别处,看清来人是一群小孩后的第一反应,是把镜头转到一旁,对摄影师说“别拍她们”。
黎宴弯起唇,他找到攻陷南七的办法了。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黎宴停下批阅文件,登录微博,进入南七微博页面。
南七上传《我疯了》。
起初,是舒缓的钢琴声,洗涤人的灵魂。
接着南七唱:
“我乖巧,我温顺,我心甘情愿献祭自己
你吃着我的肉,喝着我的血,称赞我是好女人
我忍耐,我微笑,我要做个好女人
你得寸进尺,将我扒皮抽筋、敲骨吸髓,还要我不要喊疼,要我默默死去”
钢琴声变快,每一下都弹在人的心脏上。
要人心脏疼痛。
南七继续唱:
“疼,好疼
我忍无可忍反抗,你却说我变了,说我拜金坏女人
你爱钱是理所当然,而我爱钱就是拜金坏女人
疼,好疼
我忍无可忍反抗,你却说我歇斯底里,说我是泼妇疯女人
你歇斯底里是理所当然,而我只是想活,就是泼妇疯女人”
钢琴声变得激昂,似鸟儿挣脱牢笼,展翅飞向天空,无畏地冲进暴风雨。
南七唱道:
“我疯了么,疯了
你呢,你拥有理智与理性,永远高高在上
我疯了么,疯了
你呢,你的理智与理性之下,是无法遏制的害怕与恐惧
我疯了么,疯了
你呢,你的理智与理性之下,除了害怕与恐惧外,还有懦弱与无耻
我疯了么,疯了
你呢,你害怕超出你掌控的我,你恐惧我的强大与独立
我疯了么,疯了
你呢,你靠吸食他人血肉而活,懦弱无耻
我疯了
你没疯”
钢琴声停下,南七问:“我疯了么,如果只是想活下去,就是疯了的话。”停顿良久,说,“那我就是疯了吧。”
黎宴握紧手机。
我疯了么,如果只是想活下去,就是疯了的话,那我就是疯了吧。
他想立刻回家将南七拥到怀里。
他……喜欢南七么。
不知道,但他想要南七。
而现在,他抬手摁住自己心口,感受着胸腔里心脏的刺痛。
黎宴猛地站起身,走向衣架拿西装,却忽然顿住动作,两秒后转身回到椅子坐下。
要循序渐进,不能吓到南七。
更不能让南七受到惊吓跑掉。
黎宴点开评论区:
“我草草草草!我直接哭成狗!这是什么神仙歌手,我直接一个滑跪,给南七献上膝盖。
“南七偷走傅夜的歌?我呸!@傅夜,这首《我疯了》是你写的?你哪来的脸?”
“@傅夜,《张牙舞爪》《小丑》《我疯了》的内核是抗争,是朝压迫者奋起抽刀,活出自己的精彩,谁压迫你了?我踏马一个大逼兜甩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