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微微愣了一下,轻笑道:“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啊。”
说着,他示意我坐在他对面。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太喜欢坐着。
平常在店子里面一直是坐着,现在出来了,我自然不愿意坐着,也让屁股放个假嘛。
那男人见我这么说,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仅仅是一闪即逝,然后站起身,笑着伸出手,说:“那随你了,现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先生,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周有雷。”
嗯?
这名字有点大啊,一般起名都会避开一些自然现象,尤其是这个雷字,还有就是天这个字。
不过有些人八字比较富贵,命格能镇得住这些字,但这类人很少,而我眼前的周有雷明显是后者。
“闵九,你可以叫我闵老师!”我伸出手跟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凉,却隐约又有一股热量在皮肤里层窜动,很奇怪的感觉。
“小兄弟,你这名字可是占我便宜。”周有雷不动声息地说。
我不想在称呼这种事上面多说什么,再次把刚才的问题问了出来,就说:“周老板,我们时间都宝贵,直接说事吧!”
周有雷缓缓坐下,也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你缺钱么?”
我下意识点点头,说:“世上应该没人不缺钱吧!”
他微微一笑,“也是啊,世上谁人不缺钱。只是,闵…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还望你不吝施教。”
“请问。”
“你觉得人活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他如此问我。
这问题太高深了,以我的年纪根本没办法回答,如果真要回答的话,我会说吃喝玩乐。毕竟,我还没好好看过这个花花世界,也还没好好享受过这个世界。
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回答,但作为择吉师肯定不能这样回答,就说:“别人图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图有朝一日,能达到天人合一,追寻道法的最初本质。”
那周有雷呵呵一笑,紧紧地盯着我,也不再说话。
他知道我在说假话,同时,我也知道他知道我在说假话,可有些时候就这样,大家都说着虚伪的场面话,掩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再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周有雷不直接开口说事,我自然也不会说真话。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那周有雷再次开口道:“没想到闵老师小小年纪,对于场面话倒了解不少,既然你想听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
说着,他打量了我一眼,继续道:“我父亲快死了,我想让你挑个好日子、好时辰,送他老人家归西。”
他这话说的是云淡风轻,我听的却是直冒冷汗。
玛德,他这是要谋杀亲爹啊!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么?
再联想到她妹刚来我店子时露出的笑容。
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兄妹俩也是够绝的。
我直接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周有雷从书桌里抽出一张a4纸朝我递了过来,“别急着拒绝,这是我父亲的亲笔信,你先看看。”
我接过a4纸看了看,这上面的内容颇为简单,大致意思是,他被病魔折磨的受不了了,现在只想早点解脱,但又不希望就这样稀里糊涂走了,想在离开之前帮他儿子一把,再往下是一个签名,名字是周伏川。
“什么意思?”我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的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周有雷轻笑道:“你只需要负责挑选一个日子就行,不必担心承担刑事责任。”
我冷笑一声,对于这种人也懒得跟他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像这种给死者挑日子的事太缺德了,哪怕法律方面允许让人安乐死,但我们择吉师还是没办法接受这种事。
难怪这周有雷想找女的,年轻的,敢情打的主意是年轻人好骗,尤其是年轻的女性,只要金钱利益足够,再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下,成功率应该很高。
可惜他找的是我。
不过,有个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周有雷的妹妹最先找我,是让我挑日子把他父亲送火葬场。
莫不成想活生生的烧死?
如果真是这样,这兄妹俩堪比畜生啊!
我一边腹议着这事,一边走出书房,径直朝别墅外面走了过去。
一路走来,我一直没看到周有雷的妹妹,直到我上了二手比亚迪,周有雷的妹妹跑了过来,她把身子横在我车子前面,说:“闵老师,我哥说,只要你能办这事,价钱随你开。”
我发动车子,就准备走人,那周有雷的妹妹的再次开口:“闵老师,求你了,帮帮我。”
说话间,她猛地跪了下去。
我也是火了,我特么有这么倒霉吗,为什么每次来找我的人,都特么是这种破事,最开始的那个老男人想给他未出生的儿子挑日子,现在又来个给自己亲爹挑日子去死的。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我理都不想理她,别说下跪,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做这种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