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冲刘氏一脸慈爱微笑,点点头的徐氏,严氏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谁让徐氏是徐家军女首领的正紧姑奶奶呢,如今三房势大,严氏心里再难受,也只能憋着。
要不然,徐氏这老婆子不知道要用她妇女主事人的身份,压着她去做什么事呢。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严氏女还得换上草鞋下地挖土除草,还要噼柴!
说是什么,要做妇女表率。
严氏心想,可去他娘的表率!累死她了!
幸好,徐氏没让她跟她一起去挑大粪给地里庄家施肥,要不然,她真是不想活了!
越想这些严氏就越来气,好在刘氏没太过分,还知道要做面子工程,给明面上的婆母见礼,严氏郁闷的心情这才好受些。
空地上已经立起两排公孙渝家友情提供的灯架,待到天暗下来,点上油灯,灯火将这方小小天地照亮,村民们便围坐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看着戏剧团带来的表演。
没有位置坐的,就举着火把站在外头,或是旁边的石块上,墙头上,到处都挤满了人。
终于,在人们热情的呼声中,众人翘首以盼的表演终于开始了。
不需要舞台,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开场白和介绍,一个女子当先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红手绢,帕子一甩,就在人群中央站定,甜美的嗓音一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被这歌声吸引。
女子用歌声,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我叫桂梅,本是陵县一普通农女,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即将嫁到隔壁县城大户张家张三为妻......”
“不料,入门那日,祸事就来到我身上,我那夫郎原来是个病秧子,起不来身,家公家母用公鸡与我拜了堂,哪成想,入洞房时,我掀起盖头,却瞧见了......”
随着女子的唱腔转变,众人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好奇的看着这手拿红帕子盖在自己脸上,小步迈进的女子,好似亲临了她洞房时的场面。
这时,‘桂梅’掀起盖头,两眼一睁,彷佛瞧见了什么恐怖的事,勐的倒退了两步,摔倒在地上。
她演得太过逼真,以至于当男子用口技模拟出狂风大雨,雷鸣闪电的场景声时,在场村民们全都惊得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现实中并没有闪电雷鸣,忙看向空地上摔倒的‘桂梅’。
只见她指着某处,骇然道:“张三他竟病死了!”
新婚之夜,新郎就死了?
朴实的人们向‘桂梅’投去同情的目光,特别是的已经嫁人的妇女们,彷佛感同身受,只觉得桂梅未来的日子一片灰暗。
她们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看着‘桂梅’在公婆的毒打逼迫下,披上孝衣,捧着张三灵位,住到了张三陵墓前的破草棚里,悲叹道:
“怎会有这样恶毒的公婆!桂梅真可怜!”
场上议论声起,愤怒讨伐声彼此起伏。
这时,男子扮演的游侠登场,看着桂梅与游侠日日相处,渐生情愫,有人迟疑的斥道:
“这怕是不好吧,总归已经嫁做张家妇,怎好对丈夫不忠?”
说这话的人是个四十左右的老妇人,男人们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头,他们已经自觉代入游侠角色,恨不得立马解救受苦的美娇娘。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男人们叱责那老妇人,“这怎就不忠了?桂梅都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呢,再说了,张三已死,不管是按照先前的旧法还是现在徐家军的规矩,丈夫若死,女子是可以改嫁的。”
老妇人瞠目,敢情这些男人如此清楚婚姻之法,往日说不知,原都是装的!
男人见老妇人吃惊的表情,丝毫没有被人看清面目的羞愧,反倒对还在戏中的‘桂梅’高喊道:
“桂梅,跟他走吧,你那公婆对你不好,你如今已经替他们张家守灵三年,已算是尽了这场夫妻情分了!你不欠张家的!”
被男人的高喊带动,场上看戏的男男女女也都加入了劝解大军。
‘桂梅’抬眸泪汪汪的看着周遭这些劝解自己的人,犹豫着唱道:“乡亲们,我真要跟他走吗?”
所有人都鼓励她:“走吧,这是个好男人,跟着她你才能幸福!”
“是啊,桂梅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被一个死人耽搁了啊!”
最终,在所有人的劝解下,‘桂梅’像是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坚定的一点头,取出纸笔,写下和离书,与男子一起,在张三坟前烧了它。
自此,张三与桂梅各分两家,不再是夫妻。
游侠与桂梅二人原地对月私定了终身,共唱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唱罢,二人相拥着离场,故事也就此结束。
只是,主人翁虽然退场,观众们却还陷在有情人终成卷属的美好里,不愿醒来。
接下来还有两个剧目,分别是《齐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