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往生的确计划了每一句该说的话，但最后还是问道：“为何对他下了杀手。”

“为了死去的族人，也为了重振猫灵族。”月初寒咬着下唇，愤懑地说道。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既成事实，便无法将其逆转，你须记住一句话。心性切不可暴戾，而况铜烟钟会助长怨戾之气，若你得此灵器却无法自制，则会伤害灵界众生。”

月初寒允诺道：“神女之言小女自当奉为圭臬。”

苏往生只通晓过去种种，但将来是未知的，即便她此时得了月初寒的信诺，也未必就能换得灵界的平安无事。

“云白风雷歇。”

随着苏往生吟唱出第一声，斑斓的云彩缓缓汇聚，齐齐化作红枫叶的模样，当云朵渐落，她吟唱的声音变得更为空灵动听起来。

“时间回溯，风云变幻，往生之灵，归于极乐，现今召唤，望魂灵现。”

她的吟唱之音时而厚重如远古的典籍，时而清脆如树梢的雀喜，在那段时间里，月初寒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悲喜忧欢的画面，她想抓住其中之一，但奈何它们是指缝间的沙土，转瞬即逝。

“族父？族母！”

眼前所见让月初寒刹那间热泪盈眶。

她向他们扑过去，他们也想拥她入怀，却只能触碰到一片虚无。

“他们？”

苏往生缓步走到月初寒身边，牵着她退了两步，说道：“为了等到你，他们一直停留在轮回之界。”

“寒儿。”那虚幻的女子伏袖而泣。

“母亲，孩儿有过错。”

“把这样的重任交付于你，也是我们的过错。”

说出此话的是月初寒之父，月楠原。

“可惜孩儿还未寻到哥哥。”

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母亲月晨音想要近前安抚，却又因互相无法碰触而选择了停下。

“念秋还在灵界，无论何处，你们兄妹定会重逢的。”

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月初寒沉重的心情才总算好了许多。

“寒儿，上父亲这里来。”月楠原似乎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同女儿说。

她走到父亲前面，身体微微前倾，“女儿愿听父亲教诲。”

“父亲希望你平安。”说着，月楠原又看向苏往生，踌躇了片刻，继续讲道：“若重振我族需要以你的生命作为代价，那作为父亲，我自私地希望你能找一处安享太平，待到数年后再做打算。”

“父亲，我不会放弃的，哪怕猫灵族只剩我一人也不会为己苟且偷生。”

“傻孩子，还是如此一根筋。”

月晨音了解自己的孩子，创痛既放在了月初寒身上，那便是将苦痛刻入了她的灵魂。

“我的，可爱的女儿，父亲已经帮不了你了，接下来的路，需得你自己走下去，切记，莫做苦大仇深的人，莫因仇恨蒙蔽了双眼，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先前尚且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月楠原此时已是老泪纵横，涕流不止。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对北厄源先辈下杀手。”

她总算选择了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