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小伙子，可要出来看看？”老渔夫摇着船桨，向船篷里的南忍冬发出了盛情邀请。

此话自然是专冲他去的，虽然南忍冬自认为只把帘子掀开了一角，可他望沙芷雁的时间一长，便露了半张脸出去，沙芷雁没注意到他的动静，可老渔夫侧着身划船，身边又恰点着一盏宫灯，恐怕想不注意到他的“偷窥”都难。

南忍冬匆匆放下掀帘的手，干咳了两声，答道：“好。”

“哟，傲慢的公子哥也放得下面子出来？”沙芷雁捧着其中一盏莲花灯，没好气地说道。

老渔夫停下了手中的桨，任由船飘在河上，又进到篷内，从座下抬出了一坛封住的酒，一面将酒搬到船头，一面说道：“沙姑娘嘴上不饶人，还是给你留了一盏灯。”

“我可没留，巴不得老天爷多实现我一个愿望。”

“你这小姑娘，这么贪心，还想求两个愿望，说说看，想要什么？”

沙芷雁思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暂时没想好嘛。”

“没想好就分别人一个愿望。”老渔夫揩去了嘴角的酒，指了指南忍冬。

他悻悻地坐在了另一盏灯边，低声道：“什么都没想好，可真是个傻姑娘。”

“我姓沙，不是傻子的傻，说话说清楚喽行不行？”她把先点好的灯塞到了他手里，拿起船上的另一盏说：“那一盏是我的啊，你占了我灯的地盘，那你就得照顾好它。”

他呵呵一笑，认了。

“喏，这盏给你。”她递给了他后一盏。

“绿色的？”

“不好看吗？那我给你个选择。”

“一是……”他学着她的语气说。

沙芷雁的开头还真和他预料的一样。

她立马改口，“这次没有一二，要红色这盏还是绿色那盏？”

“又要开什么条件？”

“你看我是那种爱开条件的人吗？”

“是。”南忍冬表示全身心的赞同。

沙芷雁假笑道：“得，你别要了。”

老渔夫笑哈哈地劝南忍冬说：“姑娘家，得护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总没错。”

“看看，看看，得顺着！”她坐在船头边，脱下鞋，赤着脚丫，在水上轻拍，溅起水花的那一刻，别提多得意了。

南忍冬觉得老渔夫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而且其父说要与雁灵族派来的人打好关系，故退让了一步，保持和善的面色地问道：“那你要我选什么？”

“没想好。”

“……既是一起放灯，又何必分清，愿望各许一个便是。”他要是再不做决定，沙芷雁怕是会耗到明晚上。

“你超出了我给出的选择范围，本来是不该答应的，但是，我可不想因为你耽误自己的愿望。”

他一时语塞，故意给人出难题，是谁耽误谁啊？

“这就对了嘛！”他们的关系有所缓解，老渔夫心里也跟着乐呵了些。

一笑泯恩仇。

两人相视一笑，各执一灯，齐齐放入水中，那一夜，河道上的雾气皆消散了，河道两边独有安静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