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半天后,鹤冰才问出这句话。
沙芷雁的目光移到了一边,闷闷不乐地说:“什么为什么?”
“平白无故,为什么,抱你?”提起这般亲昵的举动,他不禁联想到了月初寒在自己身边时的情景。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下雨吧。”
“下雨?”这绝对是鹤冰听过最奇葩的一个借口。
她也发现自己用词不准,又赶紧补充说,“也可能,是怕我冷着受凉吧,他说什么,‘外面下雨,冷’,可关心人也不该这么直接,只不过是我的下属而已,胆子太大了。”
“初心不坏,不过确实激进了些。”鹤冰回过身,拾起椅边的伞欲往帐外步去,却被沙芷雁叫住,“你出去做什么?”
鹤冰撑开伞,面不改色地说道:“料理此事。何况你父亲曾嘱托我照顾你。”
“别。”
“是我去说教当恶人,不会让你难做。”
“不用了。”
鹤冰站到了雨中,问:“为什么?”
沙芷雁不耐烦地拍桌而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冷脸上闪过一抹微笑,“看得出,他可能对殿主您有意。”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摇了摇头,他收过伞,悠闲地走回帐中,出言道:“他日日问我幻之林的消息,特别是关于你的消息。”
“我的消息?所以你早就看出来了?”沙芷雁小心地说。
“方才在雨中,你的反应慢了一步。”
“那些跟着你的灵士也?”
“我挑在身边的灵士,个个眼力都不错。”
她的目光愈发呆滞了,“那岂不是……”
“我都替你害臊。”这是鹤冰难得一次同沙芷雁开玩笑,更多时候,他只会给别人摆一张臭脸,不过,这个“别人”向来不包括月初寒而已。
“这肯定会动摇军心的,我得去解释清楚,封住他们的嘴。”
鹤冰不得不再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如何解释?越抹越黑?”
沙芷雁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从前灵芷殿的人见着她都恨不得绕道走,就连其母沙悦楣也不曾与她那般亲密拥抱过,此刻自是没了主意,像是一只折翼的小鸟,找不到飞行的诀窍。
“立阳将军待你极好,你们本就该多接触接触。”一语罢了,他踱步往帐中的屏风后而去,举起手,说道:“殿主,恕不远送。”
雁临山中下着雨,沙芷雁的心里也下着雨,那雨浸湿了一块她从未发现更未挖掘过的土地。
“待我好?”她喃喃道。
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一手便可数过来。
灵族内,大多人都只把雁荷放在灵主继承人的第一位,而她,连姓“雁”的资格都没有。
若非沙悦楣与莫白安心疼自家女儿,这殿主之位的人选恐怕都有待商榷。
想着想着,她全然忘了莫立阳的错处,反而多出了一点奇怪的好感。
“我是不是待人家太凶了些,肯定是,又惹人生气了。”再没有遇到莫立阳之前,沙芷雁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小女儿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