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黑漠最近的村镇庄园皆有大批鲛灵族人驻扎，沙芷雁与鹤冰一路马不停蹄地逃到了破晓时分，直至确认暂无危险后方才躲在一处荒废的院庙歇息。

“你给那些人下了药。”鹤冰靠在一尊石像边，一语道破了她的诡计。

通常，雁灵族人都会在身上备些不易馊臭的葱饼，沙芷雁也不例外，她分了一半塞给鹤冰，说：“灵主的确生了一双好眼睛，但纱上无毒，风亦无毒，又何来下药之说。”

“饼还是留给你吧，我只与徒弟共食。”他一口婉拒，取下腰间的葫芦，独饮桑落酒，哂笑道：“早有耳闻，灵芷殿，既能以药救人，亦擅用毒杀人，上回莫堂主施毒，今日仍记忆犹新。”

“百花刺？那是他的老招数了，配方独特，不过会留印记。我给他们的纱上曾用过灵藜芦浸泡，且以障眼法遮掩了我的小灵术，使药在短时间入体，对人可是大有裨益。那风里掺的更是好东西，人参、芍药、丹参、玄参、哪一样不是灵药中的宝贝。”

“可它们最后混在了一起。”明白个中道理后，鹤冰大笑着再饮下一大口，然后问道：“那么毒女，接下来往哪个方向去。”

沙芷雁忽然一怔，把饼放回钏中，面朝鹤冰身后的女石像跪了下去，虔诚地连拜三次后，祈求说：“往生的神女，佑我父之灵，走吧，去雁临山下。”

没有多问，鹤冰只将酒一收，便快步跟在了沙芷雁之后。

后来几乎整个早晨，二人都在往南行进的途中。

路上枯燥，沙芷雁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逝去的父亲，她问鹤冰：“你听说过往生的神女吗？”

“苏往生，猫灵族内的一位先祖。”

这曾是他从母亲口中时常听见的名字，因为，在鹤冰之父逝去后，每隔三月，他的母亲便会带他去拜见这尊神女之像。

据说各灵族均有供奉这位神女之像的习俗，为的是让故亡的亲人早日轮回，期盼与其再次重逢。

“那你相信这位神女吗？”

鹤冰答道：“相信。”

听了他的答案，沙芷雁似乎宽心了许多。她提起精神，再次加速，“前面就是了。”

离得近了，一横排的人群进入了鹤冰的视线，他慢慢放缓，向沙芷雁问：“有人在等我们？”

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后，她喜极而泣，“是我族人，他们在向我们招手。”

“你莫要冲动，可能是陷阱，先下去。”本是局外人的鹤冰比沙芷雁更清醒，他拽着她直直下落，再三劝告其冷静后才放了手，“如果你再遇事偏激，我也帮不了你。”

“下次不会了。”

很难想象，当初那个四处为难鹤冰的少女已被逼得像现在这般成熟。

鹤冰率先坐到了丛林中的石子路边，说道：“等半个时辰再过去，以防有诈。”

不过一刻后，鲛灵族的阴谋便露出了马脚。

石子路上传来了轻微的振动，沙芷雁卧下一听，断定是有人在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