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这段时间的辛苦操劳，莫白安尽看在眼里，虽嘴上不说什么，实际是愧疚难言。

此刻沙悦楣既提及，他便想利用这一时机略作答谢。

青笋汤是沙悦楣最爱的吃食，今日恰好有准备，莫白安就主动放下筷子，趁她夹菜的间隙，双手端起了她的碗，道：“楣儿，我此番要为你盛一碗汤。”

方才将菜放入口中的沙悦楣，眼睛也不眨，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轻唤：“白安。”

他手持汤匙，迟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为她多舀了几片青笋，再将碗放回她的位置，望着浮在汤面上的笋片，说：“你随我多年，却遭我薄情，实在是我对不起你。”

“那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道歉，只须顾全大局，保住我族便好。”她要强，说话也横了些，但经过多年的交往，这心口不一的性子，莫白安比谁都更了解，故说，“你理应休息一两日，养养精神。”

沙悦楣仍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言说道：“先行用膳吧，你左右不了我。”

“楣儿！”

“你最应该担心的是雁雁！”

她日夜在殿中侍奉并不全是为了雁灵族，更是为私心，女儿沙芷雁消失的时间太长，而莫白安似乎已经忘记了沙芷雁的事，倒是经常提起另一个女儿雁荷。

莫白安以前就偏爱雁荷，沙悦楣就是如此认为，才强行逼着莫白安答应沙芷雁继任灵芷殿殿主，以让女儿有一方强大的后盾，未来有同雁荷争夺灵主之位的资本。

“雁雁有消息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说话自然大声了点。

恰好，沙悦楣与他一齐相处时亦如炮竹般，易燃易爆炸，“要是有外人伤了我儿一根毫毛，我必加倍讨还。”

“雁雁早传了灵喻来，说是这两日就回雁梅岭，却要我不告诉你，想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既然沙悦楣闹出来此事，莫白安也不想再为女儿隐瞒。

“报。”

一个披着黑衫的小厮面带潮红地冲到殿前，单膝下跪，低头说道：“灵芷殿殿主归来，正在殿门外。”

一听到这消息，沙悦楣哪里还会惦记莫白安盛的笋汤，提起裙摆就匆匆离席，完全不同于对外时的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小厮见莫白安继续夹菜，便多嘴了一句，“主，您不去？”

“雁雁自会来见我，楣儿同她说话，我在旁会妨碍。”莫白安这才觉自己说了无用的话，因而草草打发小厮，“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下去歇一歇吧，莫要扫了我吃饭的兴致。”

浑身打了一下颤，小厮就悻悻地领命往门外退，不料撞上了正欲入门的鹤冰。

“灵主，是灵主，方才没注意，冲撞了您，请……请责罚。”

鹤冰俯身扶起小厮，朝莫白安玩笑道：“我说，你手下的人是不是被你骂得吓破了胆子，见我就畏畏缩缩的，若遇生死大事，又怎应付？”

莫白安尴尬一笑，不知如何辩解，那小厮就抢先一步说：“这是礼数，但对付外敌，我们可不怕。”他甚至还拍了拍胸脯。

“这番话说的不错，如何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鹤冰弯下腰，拍去了小厮两膝蒙上的灰尘，又说：“灵界人人都能有同你的气度，区区鲛灵族又掀得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