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神树看透了三界的是是非非,一早便知什么是命中注定,再多行阻碍亦是无用,作罢也好。
“如此,便给她个‘上’等,只是本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既是答应了要帮她,那就别怪它要狡猾些了。
一片亮金色的叶自树顶徐徐飘落,月初寒捧住了它。
猫灵族中有过记载,通灵神树有一叶,名为净莘叶,聚万物血脉之力,此物出,万物灭,而后生。
“果真存有此物?”她那两个浑圆的眼珠子直瞪着它,清晰的脉络印在这心形的叶上,每一条都像是代表着一人或一物。
通灵神树洋洋得意地说:“莫非有造假之物?”
“不可。”鹤冰立刻走了过去,似是想要将那叶子取走。
他在一日前来过,不过是想求它放月初寒通过此场比赛,神树的条件便是要他朝这其中注入血脉之力。
这就意味着,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它,它要他生便是生,它要他死便是死。鹤冰明知道后果,又怎会允她签这“生死约”?
但月初寒见他一动,就把那叶子抱到了胸前,努嘴道:“你干嘛,别坏了我的买卖。”
“它会要了你的命!”鹤冰急切地怒喝道。
“同生共死,不好吗?”月初寒甜甜地笑着,仿佛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猫灵族天生具备探知能力,何况她又与他熟识了这许多日,他在这叶上余留下得脉络痕迹,她一眼就可识出。
既然他敢做这买卖,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通灵神树对她的话十分满意,出语笑道:“注入你的血脉之力即可。”
他该如何,眼看着她走向死亡?数千年来,通灵神树均未真正使用过此叶,可谁又能保证……他终是不能放任她这般任性地过活。
“凝霜银雪剑。”他呼唤了一声。
他的剑指的不是月初寒,是他自己,他的脖颈处。
“你,我,必有一生者。”他的威胁可谓高明。
她并不妥协,取出玉霜鞭来,同绕上脖颈:“同生共死,我说到做到。”
她不再嬉笑,板着脸,直接将血脉之力献了出去。
神树见状也是一怔,随后亦不知是哭是笑地道:“确是个乖丫头,‘上’等反是不够,该给那牌上印个‘精’字最佳。”
剑落。
鹤冰六神无主地重拾起剑,挑起了她的鞭子,一把夺回了手中,一手环住她的腰肢,冷漠得如同雪峰,淡然道,“接下来的事,神树想如何,如何做便是,无需我在此浪费时间。”
“哎?”神树还想叫住二人,结果,片刻间就不见人影了。
他想逃离此地,对未来知道得越多,他就越安不下心去,他不想再接受任何消极暗示了,这个小喵徒他非收不可。
哪怕是同生共死,也值得。
鹤月二人一同出了结界,宫外的人皆是木然了一时,后齐拜道:“恭迎灵主。”
无人不在猜测这台阶上的小丫头是谁。一个孩子有能耐让灵主出面,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且表面看上去那打扮又是出于好人家,说不准她就是这场赛事中隐藏的黑马。
“无须多礼,比赛继续进行吧。”鹤冰草草敷衍道,把抱着她的手移回了身前,悄声说:“你去将牌子交了去,随我入宫。”
“哦。”月初寒嘟哝着,气冲冲地走到老灵士面前,细细瞅了瞅那台上的记录,满脸傲气地道,“喏,给你,记好了!”
那老灵士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反复摸了摸那牌子,确认这是真实的,忍不住咽了口气,再从头到脚细细端详了一番月初寒的模子,竟是说不出话来。
鹤老在下面看到了这景象,嘴角一抽,差点就笑出了声。
其他人正好也都望着此处,但却丝毫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不过那老灵士的表情告诉了众人一件事,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小孩。
月初寒回头时正和那胖灵士对上了眼,她开心地朝他吐吐舌,眨巴了下眼睛,笑着示意自己通过了。
鹤冰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立马上前挡在了他们中间,展开了自己的青翼,拉着她的双臂往内宫飞去。
“你刚刚在瞎看什么。”鹤冰起了醋意。
月初寒不禁无语了。
这不是刚刚那个灵主吧,连胖子的醋也吃,羞,羞。
“我警告你,你不得妄自伤害自身性命。”不知不觉中,月初寒的地位在他心目中已是至关重要了。
月初寒并没有答话,反问:“你刚刚提到了鹤灵阁,定是在隐瞒什么事情。你说,我听着呢。”
二人落到了宫中的石桥上,鹤冰俯视着池中灵动的小鱼,静默着。
“不愿说,那我便走了,不当你的徒弟就是。”月初寒极力佯装着赌气的模样,顺势就要向外走。
他不过用区区一句话就让她停下了脚步:“你若走,我便追到天涯海角,待在我身边,我还能保护你。”
“你有难处,我不可留。”
“我会收鹤武作徒。”鹤冰哑然苦笑道。
月初寒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木头似的,久久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