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宋呢?对谁不跪?”
富弼皱眉,“这位大人说话未免偏颇。”
野利仁荣嗤笑一声,“文人嘴里的话,听听就罢了。你们是受益者,自然觉得你们的朝廷好。可你们的朝廷若是好,为何辽国几近一半的汉人,夏……更是有一半以上的汉人?”
晏殊拉下了还要争辩的富弼,看野利仁荣,“敢问这位大人有何高见呀?”
野利仁荣叹了一声,“您是王妃的先生,也是大宋官家的先生,在您面前,不敢高见。在下这几日只忙一件事,那便是王爷吩咐下来的,着户部指定税赋。”
晏殊皱眉,没言语。
野利仁荣高声道:“大宋的税制承袭于唐朝。大唐时施行两税法,也就是租庸调加上杂派。可大宋呢,用的是役钱法,何为役钱法?它大致相当于租庸调加上杂派再加上两个杂派。也就是说,大宋百姓要缴纳的赋税,相当于唐时的两倍。”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嗡的一声。这些东西不计算是不能知道的。
桐桐心里叹气:大宋对于文人来说,应该是最叫人向往的朝代。但对于平民百姓,尤其是以耕种为业的人来说,堪称地狱。
野利仁荣就看站在边上战战兢兢的几个老农,“你们都是从大宋逃来的,你们告诉这些大人们,本官说的是否为真?”
老农哪知道唐时如何,只是说他们之前纳税,“大人说的……都对!另外,年年还有‘移支税’……”
这个税桐桐都没听过。她就问说,“何为‘移支税’?”
四爷就解释,“就是移动和支付。”
啊?
老农才道:“小的们用粮食交税,交税之后,还得将粮食给运到指定的地方。”
“一般指定的地方有多远。”
“不一定!有时候几十里,有时候几百里。也有运到千里之外的!看拿这粮食做什么?若是朝廷赈灾,从南到北征调粮食,那我们就得把粮食从南边给送到北边……”
桐桐觉得不可思议,她真不知道这个。然后她看向晏殊,“先生,这是真的吗?”
晏殊沉默了,这是真的。
桐桐不能理解,“那这不是要徭役增加到赋税里了吗?”
老农瑟缩着,又道,“也还有‘折变税’……就是本来交粮食就行,朝廷要把粮食折算成钱,再把钱给折变成布……”
桐桐一下子就懂了:折换率由朝廷和官府来定!这么这换几次,税别说翻两三倍了,就是十倍也能翻出来呀。
一时之间,桐桐还真被这个新增的知识点给打懵了。
四爷叫富弼近前,“对于朝廷推广的‘交子’,有些地方我没弄懂。富大人学富五车,可否给在下解惑呀。”
富弼忙应了,“王爷请问。”
“我看邸报,说是今年有加印了‘交子’,敢问旧币回收了多少?”
桐桐对别的不敏感,数字这个可太敏感了。若是加印纸币,不回收旧币,这不就是意味着纸币超发,超过准备金了么?
这是稀释备用金,损的是百姓的利益呀。
桐桐明白了,四爷的意思是:当皇令大于法令之时,这么操作风险极大。
富弼在那里解说着这些年朝廷印纸币的数量情况,虽然还不严重,但已经隐隐的感觉,它的数量有些不大对了。
四爷叹气,却没说别的。只扭脸跟晏殊说,“我记得早些年,大宋立国才三十年时,就有李顺、王小波闹民变。他们当时喊着什么?他们说啊,‘均分田,吾疾贫富不均’。晏大人,他们没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要‘分田求存’。”
晏殊明白,这话看似敲打自己,其实呢?是拿自己做鼓槌,敲打那些党项贵族的。
告诉他们,分田势在必行。大宋在这件事上走过弯路。
既然主要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他就不接话了。
果然,雍王也没叫自己接话的意思,只是看向其他人,“诸位以为呢?”
山遇惟亮就问说,“若是分,如何才算是公平呢?”地有优劣,草场迁移,这是没法分的。
四爷就笑道,“好的地方,各个部族都有份;不好的地方,各个部族也都有份。不偏不倚。”
晏殊慢慢的低下头,心说,若是如此,这岂不是把每个部族给打散了。他们再想以部族聚居,就不大容易了。
这哪里是钧田?这分明就是借着钧田的名义,在拆分党项呀。
可这也是一定程度的延续了夏州的政策,毕竟李德明的政策就是——藩汉杂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