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只能短暂的倒挂在对方的窗户外面,听听里面的动静。
可听见动静了,却发现人家说的是党项话,自己听不懂。但是这个点还不休息,为什么呀?从窗户的缝隙里朝里扫了一眼,赶紧挪开,怕对方察觉。可只这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元昊穿的整整齐齐的。
这么晚了,穿的这么齐整?这不是要出门,就是在等客人。
那就等着,踏踏实实的等着,看着家伙到底要见谁。
又是半个时辰,从高处看,院子里有动静了。掌柜的提着灯笼带着一个黑袍人往这边来。这黑袍人从头到脚都裹的很严实。
院门一响,李元昊就往出走,低声道:“郭副使。”
来人‘嗯’了一声,还礼:“世子安好。”
桐桐皱眉,这个郭副使是副指挥使的意思,就相当于这里驻军的副手。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皇后的族兄。
而这掌柜的和这间客栈,其实是夏州放在榷场的联络点,至少这掌柜的就是细作。
本事了得呀!第一次见面,竟是没看出来这俩人是有瓜葛的。
再去听的话,只隐隐的能听到:“……还是老价钱,依旧是五千副……”
“可!以青盐来交易……”
“这次要六成的青盐,其余的交换给我们战马。”
“战马?”
“若是真出事了,只要我们换了战马……朝廷依旧会酌情考量罪责,还望世子体谅。”
“怎的?有人察觉了吗?”
“那倒是不曾,回头安排一次马匪……叫人抢了库房便是……辽国那边也一样,定期需要清扫痕迹……”
“那你怕什么?”
“只是今晚出门前,有老鸹叫……此为大不吉。我心里很是不安!”
李元昊就问掌柜的,“最近榷场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并无。”掌柜的想了想又道,“您叫我注意的那位林公子,结交了一伙子女真人,其他的一切如常。”
郭副使问:“什么林公子?”
“一个十二三岁的公子,带着两个女仆……别无其他。”
李元昊问说,“是否是谁家的家眷?”
“边将中并没有姓林的。”郭副使想了想还是摇头,“年岁小,有何值得警惕的?”
“说不上来!”直觉吧。
郭副使想了想又道:“朝廷该送岁币了,最快三日,最慢五日,必到!是否是使臣带了家中子弟历练,提前到了?”
也许吧!
两人没再说其他更多的,郭副使直接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请!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榷场一到晚上就戒严了,巡逻的随处可见。郭副使能随意这么进出,可见这暗地里的交易有多少。
她依旧猫在屋顶上没有动,直到李元昊睡下了,院子里彻底的安静了,她才返回房间。第二天她一起来吃了早饭,就直奔赌场。
一则,真没钱了,得上这里来拿点银钱。
二则,能在这里开赌场的,可都是有大能耐的人。
乌烟瘴气没关系呀,有钱赚就行。她一早上,一共赢了五十二贯,这得找赌坊领钱的。
五十二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出手没输,怎能不惹眼?
她才要走,就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来,“公子莫急,再玩一把如何?”
好啊!玩吧。她将手里的签子往前一推,“来把大的,如何?”
对方点了点头,叫人也取了签子来,让桌上一放。只赌大小,三把,他没能赢一把。这人收了收,“公子请随小的来吧,愿赌自然服输的。”
从小门进去,里面是小院。从小院再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个雅致的院子。一花一木都种的颇为讲究。而此刻,里面坐着个华服中年人,上下打量桐桐,而后皱眉,“公子非是为求财而来。”
桐桐径直走过去坐在此人的对面,“没错,此来我不为求财。”
那为何?
“我发现你家赌坊招牌上有个小标记,这个标记与一家粮铺的招牌是一样的。只这么大点的地方,为什么藏头露尾呢?除非……你们的买卖不能叫人知道。”
中年人嘴角一勾,“年轻人,不要胡言乱语。边陲之地,常闹狼,小心出门被狼吃了。”
“朝夏州和辽国贩卖的粮食的,就是你们吧。”桐桐看着对方笑了一下,在对方要变脸之前,她一把摁在对方的肩膀上,“别怕!我知道,你们只做生意,没别的倾向。赚的只是一份钱而已。那这次,有个好买卖,我想跟你一起做。”
什么买卖?
“你来往各国并无障碍,想来路上的土匪马匪都给你几分面子。”桐桐说着,就低声道,“我想你假扮一次马匪,报酬优厚到你不敢想。”
这人倒吸一口气:“岁币?”说完,他看向桐桐,“你的主子是谁?你在为谁办事?”这必不是一个孩子能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