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大,恐怕加起来都没他的能量大。县上好几次要人,他都不去,现在却主动揽下了移民的差事。
这事……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这个说舍不得以前的家业,那个说不想在这个生产大队,那后续的麻烦多到不敢去想。不干没坏处,干了看不到好处。他图什么?
人干一件事总得有动机和目的吧?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高健将这资料先留下,“开会商量了再定。”
当然得开会之后再定。
四爷转身出来了,高健晚上的时候叫了冯远在外面一边走一边聊。
冯远现在做了主任,他前后看看,确实没人,这才道:“你还不知道吧,朱有为的工作调动了。”
调动了?下基层了?
“基层是基层,不过不是下基层,而是……犯了错误,被贬下来了。”
嗯?朱有为那人会犯什么错误?
“只说是原则性错误,要不是之前他的人缘好,可就不是下基层那么简单了。”
高健一下子就站住脚了,“朱有为那人……”怎么会犯原则性错误?
这叔侄两个,一个往下贬,一个死活不往高处去,挺有意思的。
然后高健就假装什么也没看懂,只就移民本身召集大家开会,就说这个移民方案本身合理不合理,咱们有没有非得移民的必要,移民安置这么干行不行。
讨论的结果就是还是该迁移,人命比天大,对吧?
然后移民里包括了哪些人,高健没有单拿出来讨论,全都打包到一块,推过去,“小金呀,这事你负责沟通协调。”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四爷一眼,“一定要谨慎小心,这件事后续麻烦很大,得周到一些,再周到一些。莫要叫人指摘。”
听着没什么,但何尝不是意有所指呢?
冯远转着手里的笔,低头看着笔记本,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四爷接了这个活,“是!领导信任,我负责到底。”
高健起身,端着洋瓷茶缸子喊了一声‘散会’,于是,散会了。
桐桐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四爷,四爷微微点头,骑着车子走人了。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会想着用移民的法子。
不过,确实该移民,河滩地那地方几个大队的日子过的糟心的很。
可就像是大家说的,移民远比想象的要麻烦的多。人说穷家难舍,谁愿意抛家舍业的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而且,人家提要求呢,叫我们移民也行,我们不分开。至少我们一组这十几户二十户人是不能分开的,要不然我们人少,到了新地方被欺负怎么办?
这种考量也能理解,四爷又回来,重新在地图上画。从这个大队要几晌地,从那个大队要几晌地,在两个大队之间门,弄个新村子,二三十户人家。但这又得跟这几个大队商量,谁愿意把好好的地拿出去呀。
扯皮扯的,桐桐听的都头疼。
白天扯不完,晚上赶到家里继续扯。院子里灯火通明的,桐桐给蒸了包谷面的菜窝窝,“来来来!一边吃一边商量嘛。”
给这个倒茶,“叔呀,再着急不在乎一口饭。您先吃,吃饱了继续跟他吵。”
然后给那边递汤水,“伯伯,上门来了,咋还客气上了。赶明我从你家门口过,您还不管我一顿饭了?上门三分亲,你这不吃不喝的,客气完了回头他又骂我不会招待。”
硬是叫人拒绝不得。
然后又把酒拿出来,“夜里凉,一人两杯还能醉了?醉了让他挨门挨家送回去。”
把人说都没法吵了,先是不由的笑。你一笑,我一笑,都这么笑完了,四爷才说,“现在上面把活派给我了,事就得办。我划拉出来的都是这几年开出来的荒地,这地咱自己种吧,人力不少花费,收了个什么?我们大队今年就收了些人脑袋大的红薯,分到谁家谁都不想要。现在大队上又折腾红薯粉的作坊,一提起就觉得胃里顶的难受。你们说,要是河滩那几个大队真的能活,咱折腾这些干啥呢?”
那也不行呀!咱辛辛苦苦开出来的地,白给人家了?
四爷就说,“那这样行不行,今年和明年修水渠,不给你们几个大队派任务。”
别!这活是个管饭的活,咋能不派任务呢。
“还是呀!”四爷又说,“回头给你们多派任务,把这些亏空补上。”
这才像话嘛!
为了个移民,别说四爷了,就是桐桐也把周围这些大队里拿事的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去省城路过周围的村子总能碰见人喊:“桐,来家吃饭!”
“好!等回来一定去家里。”
虽然一次都没去过,但就是觉得我好红火呀,哪哪都有拉着去吃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