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现在有多少人?都做什么营生?可有在边陲之地成家的?如今住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她压着声音一句一句追着问,尹禛特别专注的看她。他发现,她处理事情的角度,总是透着一股子人情味来。
觉得心理过意不去,就只想着补偿人家。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想怎么去用这些人。就只单纯的想着,欠了人家的,要还的。
他抬手攥着她的手,使劲的攥了攥,“那这事你操办,我就不管了。”
嗯!本来就是如此。你办你的事,身后这些琐事都交给我就好。
正说着呢,韩况在外面禀报:“夫人,郎中来了。”
尹禛坐起来,“哪不舒坦?”
不是我!“你坐着吧!”说着才喊道,“请郎中进来。”
郎中也就是四时许岁的人,因有女眷,不敢乱瞟,“给贵人请安。”
“免礼了。”桐桐请人家坐了,“麻烦您给侯爷请个平安脉。”
郎中这才坐下,先观少年面色,再抬手诊脉,沉吟了片刻才道:“侯爷有些劳累过度了。”
“可是脾胃两虚,食不运化?”桐桐一听,便直接问了出来。
“原来夫人懂医理呀,正是如此。”
桐桐便跟尹禛对视了一眼,这才道:“那劳烦您开个方子。”
郎中去一边开方子了,桐桐才问说,“您贵姓呀?如何称呼您?”
“小的姓方,是军中郎中。擅外伤。”
“不知方大夫手里可有医书,我带的不多,闲暇时喜读。若是能借阅誊抄,感激不尽。”
不值什么!不值什么,“回头给您送来。”
“我叫家中的小子跟您去取吧。”说着就喊韩况,“跟郎中跑一趟,另外,家中那只肥鸡给郎中带上。”
何止准备了肥鸡,还准备了一锭银子。
韩况知道规矩,主人家亲自给显的不体面,都是下人处理这事的。她也不是没家资的人家出身,因此这个规矩是懂的。
于是,出了门就给了银钱,又随着去取书去了。
方郎中看着在院子里洗涮锅碗的一群孩子,问韩况:“小侯爷就这么养着这些小猴子们?”
“夫人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方郎中没言语,回去挑了基本书递给韩况,“看完了只管来换。”
是!
韩况快要出屋子了,便听方郎中低声道:“衣裳领子再高一些,围个东西也行。”
韩况捂住脖子,转脸看方郎中。
方郎中却只低头摆弄他的药草去了。
韩况心里惴惴,回去便低声说了,“夫人,我不懂郎中之意。”
桐桐在韩况过分纤细和修长的脖子上看了一眼,这才道:“家里有布,你给衣领上缝两根带子绑着吧。”
是!韩况出去了,桐桐看尹禛:我怀疑尹继恒这些年没少在东北埋钉子。
必然的!包括早年的东宫亲卫,听命的都是此人。
但是,尹继恒是尹继恒,自己是自己,这是两码事。
桐桐看他:那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咱办咱的,他想做什么,那是他的事。迄今为止,咱还没有站在他面前跟他对等对话的资格。
也对!
然后桐桐专心的给尹禛熬药,这药喝了,天一黑,尹禛就困了,不由他的,直接就睡着了。雷打不动的那种沉睡。
而桐桐呢?桐桐今晚也能好好睡个觉了。因为厨房的门开着,好几个十一二的半大小子,在厨房里的干草窝子里睡着呢。在路上的时候马车里铺着的毯子被褥什么的,他们都能用。而且,灶膛里一直升着火呢,睡在厨房比睡其他草窝子舒服多了。
厨房里有灶具,院子里有更大的锅,夜里了,锅被抬到厨房了。
一过交接班的时候,外面又有了动静。桐桐睁眼听了听,能听出王家的二小子闷闷的叫了一声。不用问都知道,这是被揍了。
这些孩子野生野长起来的,跟恶狗抢食,在别的时候未必管事,但谁想端了他们吃饭的锅,那是能不死不休的。反正大晚上的,只说看不清是谁,谁还能拿他们怎么办。
桐桐翻了个身,还能听见王家的大小子压低了声音道:“好啊!你们这几个杂种,给老子等着。”
她将被子往身上紧了紧:等着?那就等着。这种有野性的孩子要是凑上数百人,这训练出来,就是一支精锐。只用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当大用了。
第二天尹禛眼睛一睁,就听到外面桐桐的声音,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细听来,讲的正是冠军侯霍去病,少年英雄,封狼居胥的故事。
躺在炕上,听了半晌,不由的就笑:她想的对,自己养起来的,才是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