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乃是汉室皇帝所赐,关羽便分外看重。除了这个爵位来自正统之外,再就是——自来爵位难得!不能用权势和功勋来替代。
张昭远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民间有威望的人若是不接受,那就很麻烦。
别以为朝廷说为了谁,谁就能念着朝廷的好。大部分人是辩别里面的好歹的。他们更信他们熟悉的、且有威望的人。
所以,王莽改革之初的危机,朝廷未必不会遇到。
张昭远低声道:“朝中本支持王莽之人,也上书,言称,‘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施行’。于是,施行四年之后,不得不废黜‘王田之法’。朝令夕改,亦是王莽败的一个根由。殿下,京城之事若不成,对天下而言,对大陈而言,未必是坏事。”
大皇子没有言语,外面的狂风怒号,他就这么枯坐着。良久才道:“先生先去歇着吧!叫我想想。”
是!
张昭远缓缓的退出去了。人一走,内室的郑元娘才出来了。
大皇子叹气,“都听见了?”
郑元娘‘嗯’了一声:“此事……殿下一直有疑虑?”
“怕王莽之事重演,也怕太|祖年间,君臣离心之事重演。”大皇子叹了一声,“先生说这个话……还有何意,王妃可听出来了?”
郑元娘点头,“朝臣不愿意支持太子了!”
是!有这样的苗头了,这是非常危险的苗头。
郑元娘的手都揪成一团了,“那……那接下来怎么办?不结承成吗?”
“若是拒绝了,你知道会将他们推到一个什么境地去吗?”
反了?
大皇子朝后一靠,“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这便是身不由己了。车轮滚滚,如潮水涌动,谁都休想置身之外。”
那怎么办?
不知道!这是谁都没遇到的问题。答案在哪里,谁知道呢?
郑元娘陪着大皇子枯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榻上睡着了。早起一睁眼,身上是王爷的大氅,可王爷人呢?
进宫去!王爷进宫去了。
“今儿不大朝。”
是!可王爷还是早膳都没用,就进宫了。
是去见圣上了吧?
不是!是来了东宫了。
“大兄!”桐桐挺意外的,忙道:“这么早进宫了?早起的风多冷呀?快坐,我喊四郎回来用膳。”
好啊!
早膳上桌,桐桐单给大皇子一碗生汆丸子,“尝尝。”
自是极好的。
四爷就笑:“大皇兄一晚未曾入眠?”
睡不着呀!大皇子看四爷:“就这两日,想跟我熟络起来的官员突然就多了。你可知,此为何意?”
这才是朝堂的正常反应,有何奇怪的。
四爷都笑了,“成,咱们金姓对太|祖,对天下都有一个交代了。好叫天下人知道,太|祖将天下传给外甥,此举乃是英明。若是不成,咱们金姓亦对太|祖有了一个交代!便是自此全撇开太|祖的治国理念去治国,谁还能指摘吗?成了,有我;不成了,有大皇兄,有二皇兄,有五郎和六郎,难道这天下还能换了姓?不管成与败,皇室和天下都有所得。唯一不同便是,这个太子是你来做,还是我来做?这在为弟的看来,却恰恰是最不要紧的。因而,大皇兄惶恐什么?该如何就如何?东宫变法推新政是为朝廷,大皇兄‘结党’,亦是为了稳固朝堂的局势。兄弟齐心,共守我大陈天下,此心,大皇兄可懂?”
大皇子愣了一下,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着四爷行了一礼,而后饭了也不吃了,直接走了。
桐桐急着喊:“大兄,您别急了,汤都没喝完呢?”
大皇子重新回来,将汤碗端起来都喝了,然后转身走了。
桐桐见屋内无外人,轻轻的拍了四爷一下:“干嘛哄我家义兄?”可着老实孩子欺负,过分了昂!这话你当年怎么不跟你家直郡王大哥去说,你怎么不跟你家太子二哥去说?你说咱们兄弟不分什么太子党、大千岁党、八爷党,咱们兄弟别管谁赢,都守的是我大清的江山。那时你怎么不去说呢?
四爷:“………………”那谁知道我那么一说,他就真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