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接了杯子,漱口,这次不用说也懂了,这样能保持口气清醒。而后再拿另一条帕子,将嘴角擦拭的干干净净。
在王氏看来,这就已经算是梳洗结束了。
但其实并不是!人家这才叫人撩起帐子,于是看清楚了,仙郎果然是仙郎,还在被窝里,都闪闪发光。
人家能下床了,就下来了。然后全套的梳洗安排上,林宽还抱出一个巨大的书匣子,可打开里面并不是书,而是各种的瓶瓶罐罐。给脸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涂抹保养,连头发丝都不放过。衣服上有了褶皱,这个不可以。这个颜色的衣服怎么能配那个颜色的大氅呢?不可以!
“这颜色是怎么搭配的?”林克用挑剔的指了一件,“那件还罢了了,天青色……跟今天的天气很配!”
王氏看看外面,天气阴沉,狂风怒吼,雪眼看就下来了,穿一件天青色,怎么就配了?
桐桐低声道:“不是跟天气搭,是他今天的心情有点不太明媚,就想穿一件天青色。”
王氏抬头再看林克用的颜,满脸的纠结,然后转身就走。
林克用朝桐桐摊手,突然觉得天青色也不能配今天的心情了!他怅然的很,“现在明白宋氏再嫁为何嫁的那般干脆了吧?!女人总想要才貌仙郎,却又总盼着才貌仙郎就是天生丽质不老神……岂不可笑?”
林雨桐理解的点头:“您放心,我以后会认真的打扮郎婿的!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郎婿,就得花费时间养出一个什么样的郎婿来!那般愚蠢的想法,我不会有的。”
林克用的手指一动,这次大氅的颜色又深了一个色号,只有这个颜色才能配得上我此刻更阴云密布的心情,他沉沉的‘嗯’了一声,跟桐桐说,“人家要是能接受,就留在这个家里。人家要是不能接受,就和离!叫你祖父母认做义女,叫你皇伯父给恩赏个乡君县主的封号都未尝不可,我再送一半的家产给她!她来去自由!”
主动这么说,母亲还不得以为您要赶人?“且缓缓吧,母亲并未曾说不能接受。”
嗯!那倒也是。
可这天夜里,府里的门被敲响了,韩宗道急匆匆的来了,身上还带着喷溅的血,一路直入林克用的院子。
王氏的手一紧,跟云嬷嬷说,“什么日子我都能过,可我最怕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伯爷一醒,咱们就跟再无安宁了。”
云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伯爷是圣上结义兄弟,患难要与共,生死当相随……”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王氏一晚上没睡着,天亮了,才念叨了一声:“可我最怕这样的日子。”于是,吃早膳的时候,她就提出了,“妾身想……以妾身身子不好为由,去别院里养身子……”
桐桐愣住了,林崇韬也愣住了,这是何意?
王氏拽着帕子这般扭那般扯的,差点没给哭出来。
林克用叹了一声,王氏才二十八,这么着其实就是陪葬一辈子。他问说,“你若是不喜我那般……以后都不那样了便是了!”
不是!王氏摇头,“伯爷当知道,我父当年跟随这个起兵,跟随那个造反……最后怎么着了呢?一家子死的就剩下年幼的我了!我害怕……我想过安生的日子!就跟以前一眼……”
以前,府门紧闭,宫里照佛,无人敢欺!偏什么麻烦事都没有!只有一个宋氏,一年总要来几次,这就是王氏这十数年来,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了。
可以后真不能这么过日子!这也不现实。这不是躲能躲掉的事!这后头还勾连着西北的北翼公府呢,想太平?想无事?嗐!谁不想呢。
林克用沉默了良久,本来打算叫父母认她为义女的,现在怕是不行了!国公府麻烦着呢!他就说,“不如我进宫,请皇后娘娘认你做个义妹,给你请个县主的封号……对外只说,你原不过就是娘娘派来照看桐儿的!以后桐桐称呼你为姑母……我再分你一半家产,请宫里给你一个府邸。你若是有再婚之念,选好了人,宫里给下旨赐婚。若是再无再婚之念,桐儿得为你奉养终老,可好?”
王氏连连摆手,“我不要一半的家产,有点产业够我过活便可。”
那便是同意林克用的安置了!
林克用笑了笑,“先用饭,我随后便书信一封送到宫里,五天就可办妥。”家产当然还是要给一半的!
是的!宫里的消息很快,第二天宫里就来人,宣召王氏。
紧跟着,下了旨意,给了王氏极大的肯定。大概言辞就是说王氏是难得的有侠义心肠的女子云云,反正是都知道她还是个姑娘身子,跟林克用并无夫妻之实!当年不过是奉旨照顾,而后忠勤伯渐渐康复,她的使命完成云云,宫里恩旨封为义云县主,赐县主府邸一座。
这府邸在哪里呢?在皇城边上,不大,但特别严整。
林克用把林家的仆从连同云嬷嬷这些人都叫对方带走,“等不需要了,再放人回来。”
王氏跟林克用行礼,“以后我待伯爷如兄长,我还是林家的人,带着林家的人我心里安稳。”
行吧!你高兴就好。
然后林崇韬亲自给安顿好才回来的!一回来就来见林克用,“二叔,要不……我还是回西北吧。”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