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19)
这事一出, 孟家连一个屁也不敢多放。利利索索的同意了婚事,然后白兰的妈黄竹花就来了,对跟金家的婚事, 她没有别的要求, 不要彩礼, 但是孟家那边也不给陪嫁。同意归同意,但就是不准白家的女子从孟家门里出嫁。
事就是这么个事!她跟杨淑慧说,“你是知道了,这后嫁来的难当家。老孟脾气不好……”
杨淑慧就说, “那要是不从孟家发嫁, 白兰就没有娘家。”
“白家有她叔她伯,总是来往的。”
杨淑慧就不说啥了, 她要这样想,那真的是没法说。
可以说这个婚事办的比大民结婚还潦草, 当然了,现在娶媳妇都简单, 咋弄都对。
就是男方摆了席面,来吃吃喝喝就完了。
而且, 两口子结婚之后不在这边住,说要住医疗站去。医疗站就白兰一个, 前面是门面, 后面是三间大瓦房,当时是公社给盖的。白兰的意思是,“咱要不占了, 以后还不知道便宜谁呢?”
这无所谓,在哪住都行。
然后很自然的就算是分家了,三岭和白兰自己过日子。老大家两口子人家是一家, 老四家两口子又是一家。本来说好的,金印和杨淑慧跟四爷和桐桐住,前面的房都盖好了。如今这一院,是三岭的。
当然了,现在还是三岭的,但现在三岭不住,老两口就不能搬去跟小儿子住,得把房子给占着。要不然大家会有意见的。好些人分不到宅基地,一家兄弟几个住一院的多了,可你家还有空院子住,太惹眼了。
如此,老两口就没法搬了。三个儿子分了四家,到最后,就剩下老两口了。
东边是大儿媳妇嚷着,嫌弃大儿子干活慢,“你让开,做饭去!这儿不用你管。”
西边是小儿媳咯咯咯的笑声,小两口子在院子里摘老丝瓜呢。
可不,丝瓜都长老了。
四爷站在凳子上把丝瓜往下摘,桐桐在下面接着。这是葡萄还没长起来,因为给院子里种了一架子丝瓜乘凉的。这玩意除了嫩着的时候吃菜,还老了这么些。这东西扒拉干净了,刷锅洗澡都能给用,今年多出来的这么些够一条巷子的人用了。
隔间墙边和门口还种了好几窝葫芦,如今挂着那么些个,早有人喊着说别急着摘,再等一等,好锯开当瓢用。
两人在家正摆弄这个呢,结果门口有人喊:“四哥!四哥。”
谁呀?
四爷站在凳子上应着,“在呢,进来!”
来的是购销社的出纳小廖,很精干一小伙子,“四哥,是我!”然后又问候桐桐,“嫂子也在呢。”
林雨桐就给倒茶,“坐!快坐。”
四爷从凳子上下来,跟小廖坐在一边的石桌边上,“你这急匆匆,是你有事?还是单位有事?”
小廖低声道,“四哥,这个月盘账,账上亏了两百三。”
一个小小的购销社,一个月怎么可能亏了这么多?
四爷起身,拍了拍小廖,“走!去看看。”
桐桐替这小小的收购站捏一把汗,这账目上的事情,一分钱对不上,这都不成的。
四爷到的时候,是从购销社的侧门进去的。这一般是员工进出的。对外的门面已经上过板了,这门板一块一块的,上下有凹槽,上面深下面浅一点,木板卡进凹槽里,里面再用门栓闩上,说实话,一般的贼最怕这种门了,不好打开。而且,窗也是如此,要给窗户上一层门板,也是不好打开。非说有贼进去把里面的东西偷了,那这贼可得很高明才成。
去的时候周主任正在抽烟,沉这一张脸。会计师傅老牛正在把打的发亮的算盘一遍一遍的计算,其他人或是站着,或是靠在柜台上,都没人敢言语。
见四爷进来了,都给使眼色。
四爷借调的时间长了,里面有亏损不关四爷的事。
周主任也没给四爷甩脸子,只招手把四爷叫到一边,“咱这老规矩了,五点关门理货,六点下班,每天都得盘存,得随时补货,对吧?”
对!店里就是这样。
周主任的声音更小了,“像是油盐酱醋,这些在内部肯定是有贪污的,油能好点,这玩意少了补不上,就是酱醋盐,咱内部私下贪的是不是这个?肯定是的!但是,这些东西是调料品,咱自己能吃多少?”
明白,其实就是内部,像是张大姐,回去舀走一碗醋,顺手再给醋瓮里面添一碗水的事。一个公社,一天一瓮醋基本就卖完了。就是全单位六个人,一人一天喝一碗醋,一瓮里面舀走六碗醋换成六碗水,其实是尝不出来这醋味道有没有明显变化的。何况,怎么可能一天换走六碗呢?
这种的,咱自己是昧下了,但是总量没变,钱并没有少卖。
再就是食盐,食盐袋子都是留个口子,为啥家家买回去的盐都喊着有点潮。也不想一想,那能不潮吗?内部员工私底下昧下一点盐,却得让食盐的重量不变,就得叫盐吸收潮气,添补重量上的亏损。
别说是盐了,就是饼干,那都是故意不把袋子密封住的,只要开个口,潮湿后一箱子饼干能重一斤到二斤不等。所以,很多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