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问:“……那今天歇着,我去宫里呢。”
嗯!
突然这么着,林雨桐心里还有点怕怕的,这么感性的人莫不是又感性上来了?她就说,“那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你陪我呀?还是我陪你呀?四爷翻身过来,“你去吧!我再睡两时辰就起了,你叫灶上给我蒸一笼屉的酱肉包,别的小菜三两样,要一个酸笋汤。吃完了……想整理整理院子里的柿子树枣树,还想再补种两架蔷薇两架玫瑰……晚上等你回来一起吃?”
林雨桐:“………………好……吧?”总觉得哪里违和,但还是转身走了。一出门想起来了,四爷刚才说话的语气满满的都是自己的样子。每次送他出门都恨不能告诉他自己这一天打算干什么吃什么。而今换过来了,怎么就那么奇怪。
行吧!想歇几天就歇几天吧。还不叫人犯懒了?
于是出门,直接进了宫了!
进宫陪李治吃的早饭,李治还问:“驸马没说想去兵部?还是工部?”
啊?林雨桐愣了一下,而后便懂了,就笑道,“他哪也不想去。儿臣出门的时候,还睡着呢。跟我说,再睡两个时辰再起,叫灶上给他准备酱肉包子酸笋汤,又说柿子树该修整了……再加上,儿臣想要蔷薇和玫瑰,他说他这两天得闲了,要补种起来。瞧着又懒怠的不想动了……那就罢了,这几年确实是挺辛苦的,睡不了个安稳觉。儿臣也舍不得他辛苦!工部或是要图纸或是问什么淬炼法子,叫他们只管去问。驸马把那个当玩意解闷用的,无甚要紧。至于正经当差……他不想就算了!横竖还有英国公的爵位,还有驸马都尉的官俸,还饿着他了?!”
李治就叹气,“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想的太多了。”
“不是想的多了。”林雨桐就低声道,“少些麻烦吧!不是怕您想的多,也不是怕皇兄想的多……是怕朝臣想的多。天下终归是要他们帮着治理的。君臣之间若是始终不协,那朝廷这事办起来就不能顺畅。”
李治这才不说话了,只点了点御案上的折子,“你取了念给朕听听。”
是!
林雨桐先把中枢的折子挑出来,而后挑了送来最早的一封,大致扫了一眼,“是南诏的折子!倒不是乱子,是兴宗王罗盛即位了,特来上表。”
李治皱眉问说,“此人今年多大了?”
林雨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资料,然后翻检出来,“此人今年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是啊!说起来,四十岁,越发趋于成熟,是一个人最好的年龄阶段。
李治就说,“看来南诏这几年,应该是相对稳当的。”
该是如此。
李治指了指玉玺,桐桐拿了直接给盖戳,这就算是处理完了。
她把折子放在另一个盘子里,随后就能送出去了,结果就听李治问说,“此人上任,宰相会用谁?”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必为张建成,此人为白族首领张宁健之子。”
李治又满意的点头,桐儿不说此人有多精明强干,有多大的能耐。只说此人的出身,此人的身份。这便是用人之道了!此人的出身身份注定了用他能稳定局势,那他只要不是憨子傻子,此人暂时就能用。若是再有几分长处,就能一直用。
所以,治国用人,哪有常法?怎么有利怎么用,怎么合适怎么用,不外如是。
李治再没说话,林雨桐就念第二份折子,这折子是安西的,今早才送来的,“大食派军入侵呼罗珊,并且意图越过乌浒水,入侵布拉哈。”布拉哈乃安西大都护府管辖。而大食便是后来的阿拉|伯。
此次入侵,该是两国之间的首次摩擦。
李治就问:“布拉哈在哪?”
林雨桐在舆图上点了点,“在这里,无须担忧。大食一直如此,进进退退,儿从安西回来之前,已做了布防,薛讷领兵驻守。”
好!
两人处理的极快,李治也头一次知道,这个女儿的肚子里有个万花筒,这大唐的各个州府属国官员,就像是在他肚子里装着似得。
林雨桐就笑,“五年呢,在西域漫长的冬天怎么过呢?摆弄舆图,又询问各地官员的情况,儿臣就是瞧热闹呢。”
可一般人也不能把热闹瞧成这样。自己但凡有问,她必有答。
这折子若是给她处理,她就是这么处理的,轻重缓急分明,举重若轻。
李治半靠着去了,好似心都没那么累了。
桐桐把折子分好,叫散下去了。结果折子前脚出去,后脚刘仁就进来禀报,“戴相求见。”
戴至德来了?
李治坐起身来,“宣——”
林雨桐在李治的边上,没避让。戴至德进来愣了一下,规矩的见礼之后,这才说事。说的是许敬宗的事。
许敬宗前年不是已经死了吗?
李治皱眉,林雨桐也不由的抬头看戴至德,又翻腾死人干什么?
武后是用过此人,可此人活了八十一岁,已经在前年死了。这不能每次攻击武后,就把此人拉出来吧。
戴至德就道,“礼部数次问给此人上谥号的事,朝中诸位的意思是,给一谥号曰‘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