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的。
贺兰美之石榴裙,翠绿裳,鹅黄的披风随风在飘。真就如同九天下凡的玄女,笑盈盈在边上说着话,“表妹还在装扮,又是个怕生的。我来迎两位夫人,二位别见怪才是。”
小刘氏心说,原来不是被派来的呀!不过,这圣人的喜好还真是特别,这姑娘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真没别的。脑子不大好的样子!公主今儿是主角,这个时候正在装扮才是合理的!咱得早起装扮准备进宫,公主才不会为了个宴会早起拾掇,怕是都有客人进宫了,公主才起身的吧。
说什么公主怕生?哄谁呢?要真是怕生,圣人和皇后脑子又没毛病,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办宴会?以公主体弱需要静养为由,养上两年再见人不就完了?没见过把自家的弱点往出显摆的呀!只要脑子明白的人都知道,这位公主怕是很不一般。
再说,当日审案瞧见过公主的人还不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只听说猛一瞧像个俊俏的郎君,可没说别的。像郎君了,那会怕生?
更何况,人家是君,咱是臣妇,便是娶进家门,那也是君呀!迎自家?疯了?这叫无礼!
小刘氏轻轻拽了拽太婆婆,刘氏瞬间就把一半的力道压在这小女娘身上了。别人迎了咱不敢受,可你说到底不过是贺兰家的小娘子罢了,想扶是吧?扶吧!
这个真是个标准的富态老太太,那么远的道儿,贺兰美之哪里受的住?没走出百步就停下脚步,“瞧我,姨母找我还有事呢,我这给表妹办差了,倒是把姨母的差事给忘了。跟您告罪一声,不能陪您了。”
不能陪了?好生遗憾呀!
小刘氏看着这姑娘逃也似得朝另一条路去了,回过头来跟太婆婆相视一笑,找相熟的人一起结伴朝里面去了。
走了的贺兰美之咬牙,“走!去御马监。”
碧草一路跟着,低声问,“今儿就是宴会,不塞马球!”
不赛马球还不能赛马了?想赛总能赛的,“知道安定常骑的哪匹马吗?”
碧草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娘子,不可呀!宫里不是咱们的人……若是叫人知道了,谁也保不住咱们呀!公主是圣人和皇后的亲生女儿,下面的人也不敢呀!他们不做,再把您出卖了……只怕咱们未必能见到明儿的太阳。”
那你说!那你说怎么能出了这口气!
“别的什么办法不行,万万不可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
贺兰一把揪了花苞下来,扔在地上碾得粉碎,“……罢了!先忍了她!”
碧草慌张的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扶了贺兰美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却不知道他们才走,一处游廊背后闪出个不打眼的老太监来,转脸两人的对话就传到了武后的耳朵里。
她慢慢的调整妆容,面上并无多少表情,良久才问了一句:“要算计安定?”
是!
“还想在马上做手脚?”
是!
“那就赛马吧!她那么喜欢,我这做姨母的,总要满足她最后的愿望的。”原本想多容她几日,却没想到这般不知死活,对谁都敢伸手?果然跟她娘一样,给不得一点好脸的。贺兰美之,几乎是养在宫里的。进宫的时候才几岁大,还是个孩子的样子。宫里没别的公主,只她一个女孩,千娇百宠不为过吧!便是养条狗,也知道护主了!可养人呢?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呀!
话说完,手里的簪子稳稳的落在发髻上,她看着镜子中不再年轻的容颜。而后笑了笑,此时,倒是想起了那句话:以色侍人,能好几时?
是啊!以色侍人,能好几时!
可这不以色侍人,这个‘好’是别人眼里的好!只要是侍人的,又怎么会一直好呢?!
缓缓的站起身来,问说,“去看看公主好了吗?”
人还没去呢,林雨桐已经来了。
武后上下的打量,而后满意的笑了,如此甚好!她立马喊高延福,“你去告诉圣人,就说……本宫要带着公主,跟着圣人一起往麟德殿去!”
高延福愣了一下,低头急忙出去了。
林雨桐心说,这人可真了不得,她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走到前台的机会。后世觉得大唐颇为开放,可这也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开放了的。在唐初,贵族女子出门是要戴着幂篱,这是个啥玩意,就是那种宽檐的帽子,帽子的边沿上有罩纱,这种罩纱很长,几乎能把全身给挡住,遮挡路人窥视的视线。
而今呢,幂篱少了,改成帷帽了。这种是罩纱短了,只能遮挡到脖子的位置。也有一些大胆的,穿着男装混淆视线,这就跟掩耳盗铃是一样的。好似这么一打扮就不怕人指责了一样。
女性正一点点的小心的伸出触角,试探大众对这种行为的容忍度。
由此可见,开放的开放风不是一下子就刮来的,而现在绝对不到那个份上。
女子不能露面,尤其是在男客的面前,这依旧是礼教的要求。但是现在,武后要带着自己从前朝过一次,正式亮相一次。
她就是在找机会,且不放弃任何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一次高延福去的时间有点长,再回来的时候说,“……老奴去的时候,圣人已经去前殿了。”说完,就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