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偶尔遭遇不幸,孩子小,不曾伤及子宫,只要心理不留下阴影,还不妨碍生育。可若是长期……一些损伤的器官本就没发育好,再加上长期处于一个感染的阶段……只能说是尽力。受孕的概率比正常人小的多,生产的风险却比正常的女子大的多。
谷大娘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想到她那个被前夫卖给人牙子的女儿了。
林雨桐把娘子军先留在这里帮忙,等步入正轨了再说其他。
两人又去窗户外看了那些大一些的孩子,这些孩子身体无恙的,都在念书。
红娘子低声道:“那是咱们请回来的先生……”
拄着拐杖,身有残障,从哪找来的?
“马市上!他常一个人在马市边上,高帅说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会给牲口瞧病的,常年在那儿混饭吃!我着急找先生,一听是教谁的,没人肯应!又恰好碰上他了,就给拉来了……”
四爷打量了这人两眼,也没打搅他给孩子们上课。
而女娃们那边上课的,是个林雨桐意想不到的人,“你说谁?”
就是那个跪过宫门的柳自华,“她找来的,不要银子俸禄,就想住在这里,教教孩子。我想着,她那般的容貌,只怕骚扰她的人该是不少。想寻个托庇的地方,就答应了。来了也不教风月场上的东西……”
听出来了,她在教这些姑娘怎么染布。怎么从植物里提取颜料,然后染布!
以前,这是风雅的消遣。但是真要去用,也算是谋生的本事。
“还教什么了?”
教百家姓千字文,教算筹,“有些姑娘知道那是柳自华的时候就说想正式拜师,学琴棋书画。柳先生说,那东西是最无用的,字能认,提笔会写,心里会算,给你一块布,能缝成一件衣,给你一把野菜一把面,能做熟了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实用!她说,她学了一肚子这些东西,不过是跟那会讨巧的猫一样,叫两声,动听了,主人给喂一口。生气了,被人踹一脚!能当人了,又何必再当个玩意。”
林雨桐点头,说红娘,“那些十一二、十二三的,不好教了!若是不肯学,吃不了苦,还想着以前那种锦衣华服的日子,那便不用勉强。你跟她们谈谈,可以不用心学,只要不捣乱。十五岁之后,送她们出去,自谋生路去吧!这些姑娘心眼不少,那边来的都是大小伙子。别弄出什么事来。”
“谷大娘非常警惕,划分了地方,这些姑娘在的地方不许小子们靠近!想来她的人她叮嘱过了。”
嗯!
这边说着话,一转脸见四爷带着王成往一边去了。这么一瞧才发现,几棵树的后面,有个帐篷。
那帐篷——汉人很少会搭!
红娘子见看那边就道,“是个哑巴!也是谷大娘的人,说那是个哑巴,从西北逃难的路上捡的……”
哑巴?
四爷走过去,跟忙活着的人面对面,于是张口就用满语问了一句:“满人?”
这人蹭的一下抬头,一把的大胡子遮住了脸,随即又低头,假装没听见。
“起来吧!”四爷拍他,“跟我走!”
这人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戒备。
“想留在这里?”四爷问他。
这人朝那些忙着挖地坑的人们看了一眼,到底是开口了,声音嘶哑,但确实是说的满语,“……他们不知道我是满人。”
想到了!“出现在西北?还是早些年的时候,得自由了又不回关外。除非你不敢回去?你不是一般人……”说着就看了一眼他,“你站在这里的姿态说明,我说对了!”
这人眯眼,手抓着腰带。王成要挡在四爷身前,四爷拦了,说此人,“你的腰里不再有腰刀,走吧!”
“不要牵连别人,我这就走!”
四爷又指了指光着膀子干活的几个小伙子,“都是你的徒弟吧?刚才瞧见他们嬉闹摔跤了!看那动作,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眼睛真毒!这都能看出来!
这人站在四爷身边,“你不要想着我会出卖这里……不会!我的主子获罪死了,我是无主的猎犬,要不是这些人救我,我早死了。”
你主子获罪了?你的主子是哪个?
“大金国汗王长子,你可知道?”
褚英的家奴?!可后金此时的政策是罪不及子女,“褚英的儿子杜度和尼堪你们的朝廷一样在重用。”你怎么跑出来?
四爷正在这里问着呢,见桐桐来了就笑道:“瞧瞧,褚英的家奴。”
褚英家的!那这渊源不浅!
不仅是说四爷,还有桐桐。
关系是这样的:褚英生子杜度,杜度的次子叫穆尔祜,穆尔祜有个行四的女儿,这个女儿嫁给了内大臣乌拉那拉费扬古,然后生下了一女就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这不是觉得有缘没缘的事,而是觉得别管是满还是蒙,没大碍留在身边——之后有大用!
可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呀,这就给撞上了!
好事啊!
回去的马车上,桐桐问四爷:“你想用这人……干嘛?”
四爷也看她,“你想用他干什么?”
桐桐也朝他笑,就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