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了,因为没法生存了!这个时候北方巨寒冷,人总是奔着能活命的地方跑了。百姓活不下去,不向外走,矛盾就得积在内部,所以,现阶段,这个仗肯定是要打的。
从这个矛盾转化那个矛盾,是个必然的趋势。
说到底,根子上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吃饭问题!
四爷又道:“刚得的消息,陕西大雪,又冻死人畜无数,具体的没人统计……”
又下雪了!今年有个闰四月。四月的时候,就下过一次大雪,军马冻死一千九百九十九匹,军士冻死了二十五人。这是驻军得来的消息。结果这场雪下了还不到一个月吧,闰四月了,又下大雪,冻死人畜?
林雨桐看向外面的天,过了清明,眼看就是端午了,陕西在这个季节,却连下了两场能冻死人的雪。
坏消息还没完,四爷在厅里转圈圈:“刚好赶上了山西地震,死伤过五千人,波及四十多个州县……”根据这个数据推测,地震应该在六级以上,七级不到的样子。关键是波及太广了,房倒屋塌,畜生损伤,再加上山西陕西紧挨着呢,陕西大雪,气温必然低,紧挨着的山西便是没见雪,温度能高吗?房子塌了没地方避寒,大灾之后的其他病症引起的死亡未必就比灾害直接死伤的人数少。
林雨桐的心都揪成一团团了,“赈灾……是不是拿不出粮食来?”
四爷点头,“我找人打听过了,仓储空虚。这仓储不算地方的话,主要就是京仓、通仓……”
嗯!京仓设在京城,通仓设在通州。
四爷起身,指了指纸笔,示意桐桐把数据记一下:“京仓每年应该新存粮二百三十万石,可如今呢,粮仓里一共有粮食五百八十六万一千五百石,也就两年的量。通州仓每年应该新存七十二万石,可现在粮仓里只有三十六万五千八百多石,是每年新储量的一半……”
也就是说,之前的粮食就没有存货,去年新存的数也不够,只一半而已。
对!四爷摇头:“这么大的缺额,不是一朝一夕,一年两年造成的。”
太仓呢?太仓还剩多少?没粮食,看看钱,不行就得从富户采购了。
四爷一言难尽:“太仓的积蓄,在早些年的时候,还算充足!但自从征东抗倭,光是这几场仗下来,各种耗费,花用了一千二百多万两白银之后,就已经剩下的不多了。三年前,皇太后李氏薨了,丧葬花费本就不小。紧跟着,福王要去封地,又划拉了不少。之后,又是瑞王、惠王、桂王该大婚了……”
瑞王虽然没娶,但是娶媳妇的钱他拿了。
四爷告诉桐桐了一个数字,“婚丧嫁娶,就这几件事,花费七十多万两。”说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样子,“可太仓每年进账才三百七十多万两,这个钱原本是打算供应边饷的,但现在不管是什么费用,都从太仓储备里拿钱,那就是个金山也挖没了!”
正说着话呢,周宝急匆匆的进来,递了个小册子,“王爷,这是刚叫人踅摸来的。”
四爷接过来扫了一眼,就递给桐桐,“是太仓那边的一些数据……”
桐桐接过来就看,“这太仓每年进账是三百八十九万,只边饷这一项,就得支出三百八十一万两,各种库司杂七杂八的费用,花费加起来……四十万两上下……这么一算……不对呀!这都入不敷出了!”每年花费比进账还多出三十多万两。
入不敷出,这代表着年年没有多攒下钱来,还得从太仓里啃老本!
林雨桐越翻,眉头越紧,“这个花销增加的太多了吧!你看看这个,是万历六年的账目,内供各库司钱粮,一共花了八十七万六千三百七十五两银子。可这过了二十年,到了二十七年……乃至了三十年,花费变成了二百五十五万七千二百四十七两,这个内供的花费占了太仓每年进账的三分之二……”
那这么着,边饷怎么弄的?
发不足额,欠着!
林雨桐都懵了,这大明是怎么运作的,存续到现在真是奇迹了!她继续往后翻,“大明的边关是……九边十三镇,对吧?”
对!
四爷看桐桐,桐桐的手指在账册上不停的挪动:“这边饷也是耗费越来越大……你看这是隆庆间的数据,每年一共得花费白银二百三十九万上下,不到二百四十万。到了如今呢,饷银所需要的量,报上来是有零有整的,这是最新的数据吧,所需白银三百八十一万九千零二十九两……增加三分之一。”
她把账册啪的往桌上一放,不看了!看来看去,看的人心都凉了。
赈灾要从这里拿,宫内的各项开销得从这里拿,大头的边饷还得从这里拿!
拿拿拿!拿个屁呀!不算数年欠下来的边饷,就眼前这个,辽东丢了抚顺,不发饷银谁给你打仗。可发饷银拿什么发呢?这边要饷银,那边要赈灾。
怎么办呢?便是大罗神仙来,也变不出钱来呀!
银子这个还能筹措,但是赈灾得粮食,且贵在速度!京城的粮仓都没粮食,下面的仓储哪里有粮食?这个月份的雪灾,夏粮肯定颗粒无收了,可粮食从哪弄呢?弄来的运的过去不?
附近调拨不了过去的!也无粮食可调了!
而且,